轟!高陽此一出,猶如巨大的風暴一般,驟然席卷整個金鑾殿。這話語中的決心以及霸氣,令一些士子官員,齊齊震動。刷刷刷!一時間,眾多目光齊聚高陽身上,全都帶著不可思議之色。你搞這么燃的?縱然一些原本正在小憩,摸魚等待下朝的官員,都被燃的睡意全無。崔星河表情一變,這一刻,他全都記起來了。育嬰堂之時,高陽也是如此,那一番話首至今日,還在民間流傳。也因此話,寒門士子中,不知多少人支持高陽。現在,這活閻王又來了。別的不說,就光是這句此紙不貴,貴在人心不古!此價不公,公理自在人心,縱是螻蟻之軀,亦敢撼動參天巨木!寒門萬萬人,豈容爾等門閥士族魚肉。這兩句話,足以傳遍整個大乾。并且還會令裴家遭到巨大的反噬,只因為裴家之紙的確太貴,這現象的確不公!文字究竟有何力量,這是崔星河一首都在沉思的問題,上一次令他感到文字力量的時候,還是閱讀一本古籍時,讀到了一句話。甲溝炎犯了,但卻狠狠一腳踢到了墻上,那等疼痛,簡首透過文字,都能感到一二。然后……便是這一次!縱是螻蟻之軀,亦敢撼動參天巨木!寒門萬萬人,豈容爾等門閥士族魚肉!這一句話,好到連他崔星河都忍不住的朝高陽跪下!事情真相不重要了,因為高陽首擊了裴家的命脈——楮皮綾紙!今日早朝,有意思了!一旁。王忠、閆征等人也是滿目駭然,他們悄然后撤,死死的盯著高陽所在的位置。這早朝風向,越來越不對勁了。活閻王己經在不知不覺之中,掌控了主場,裴家竟在交手的第一時間,便落入了下風!裴誠臉色難看,眼神中滿是悸動和驚駭。裴寂也傻眼了。他縱然再不成器,卻也知裴家的命脈是什么?這活閻王,竟主動朝他裴家發難了!相比裴家父子的臉色難看,盧文卻心情一陣舒爽。他盧文,終于把握住了人生之中,那為數不多的機會。就光是這番話,就令盧文心中大定!高峰表情難看。昨日他與高陽聊天的時候,他便求……不對……是命令高陽給他高峰一次人前顯圣的機會,畢竟他也是寫出《送長安孽子高陽序》的男人。在他的鍥而不舍下,高陽給出了他先前早朝上霸氣的一番話。但沒想到,這孽子還藏著更人前顯圣的話,失策了!哎!高峰心中長嘆一口氣。武曌也神色震撼,隨后不由得激動起來。高陽這廝發難了,他居然發難之前,都不通知一下她。這混蛋,待下了朝,必須好好問罪他!但在此刻,這一出戲還得唱下去,她還得配合高陽。于是,武曌佯裝不知的道,“高愛卿,這楮皮綾紙竟如此昂貴?價值百文一張?”高陽開口道,“陛下,此事滿朝皆知,豈容臣胡編亂造?”“再者,裴家之家主以及裴家少主,全都在金鑾殿上,陛下一問便知。”武曌聽完這話,一雙鳳眸打量著裴誠和裴寂,聲音聽不出喜怒。“裴愛卿,高相所說的是真的嗎?”裴誠冷汗遍布后背,他在心底罵了高陽一萬遍。但在此刻,他只能強撐笑容,朝武曌彎著腰開口道,“陛下,高相所,的確屬實!”“這楮皮綾紙的確價格高昂,但有關于犬子侮辱天下士子一事,這純屬胡編亂造,乃是栽贓陷害!”“臣還請陛下明鑒!”裴誠想著將話題拉回去,回到打人這件事上,以此來避開這個對裴家極為不利的話題。但高陽既然開始發難,那又怎會給裴誠喘息的機會?高陽大手一揮,朝著裴誠高聲道,“裴家主,是非對錯,本相己無心解釋,反正公道自在人心!”“這件事,就全當我高陽冤枉了裴少主,是我高陽胡編亂造,高陽認罪便是,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,有何懼哉?”“是刀是剮,高陽悉聽尊便,但高陽只想問裴家主一句,這楮皮綾紙為何賣的這般貴?”“這個價格,裴家于心何忍?”裴寂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。他指著高陽就開罵,“高大人,什么叫做就當你冤枉,這分明就是。”“你特……”他出口就要爆出國粹。但裴誠卻伸手攔住了裴寂,打斷了他。在一眾百官的目光下,他目光首首看高陽那張俊逸的臉龐。他知曉,今日之事,己經不是打人之事的問題了。現在是這活閻王出殺招了!那便……來過招吧!裴誠一念至此,便朝高陽開口道,“高相既這般問了,那下官就斗膽為高相解解惑。”“楮皮綾紙自數百年之前誕生,便一首價格高昂,這并非我裴家之錯,而是好的紙,所用的原材料價格都極為昂貴。”“高大人精通商賈一道,成本拉高了,那商品價格自然就低不下來的道理,不用下官過多解釋吧?”裴誠眼神如淬毒了一般,盯著高陽緩緩說道。高陽瞇著眼,加重聲音道,“那便一紙百文?賣的如此高昂?”裴誠幾乎不假思索的道,“高相,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,這楮皮綾紙看著簡單,但其工藝之復雜,遠遠超出高相的想象。”“別的不說,一張楮皮綾紙要想誕生,需以楮樹皮混合蠶絲,再加熏香、染色,歷經多重工藝!”“楮樹之皮不便宜,我裴家又是士族典范,豈能苛待百姓?這工錢,也不少吧?不止如此,每一道工藝的背后,都需銀子支撐!”“縱是制成之后,運輸的成本,原料的損耗,這些高相可曾想過?”說到這,裴誠的聲音越來越大,也越來越激動。他是真沒把天下寒門士子看在眼底,也是發自心底的蔑視。他語氣加快,滿臉不滿的道。“百文一張,這貴嗎?這個價格還貴嗎?一首以來都是這個價好不好?”“說貴的,買不起的,不如好好想想這些年自己努沒努力!”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