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這聲音一出,高天龍的臉色驟然一變,蒼老的臉上涌出一抹激動。他一雙目光,綻放出無盡的威勢!王忠、呂震等人,也紛紛面帶愕然,接著臉上涌出一抹驚喜。高陽奔襲數十日,終于歸營了?如此一來,他們也不必迎接武曌的帝王之怒!“這消息是否屬實?”高天龍大步上前,聲音都隱隱有些發顫,他出聲問道。傳令兵滿臉激動,重重點頭。“大將軍,消息確定屬實!”“最多半個時辰,嫖姚校尉就會歸營!”此話一出,高天龍就像驟然松了一口氣一般,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在一瞬間恢復了過來。這十天,他一直轉輾反側,徹夜難眠,連帶著腰疼腿軟,擔憂不已。現在好消息終來,這也著實讓他松了口氣。一旁,呂震、王忠、李震霄、孫靖邊等人,也全都徹底松了一口氣。高陽既無事,那縱然沒立下功,他們最起碼對武曌有了一層交代。“高大人無事就好啊!”“天佑我大乾,真乃天佑我大乾啊!”幾人臉上都極為高興,哪怕是王忠,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容。高天龍先是松了一口氣,緊接著臉就再次變的陰沉下來。他冷哼一聲,道,“這個臭小子,不聽軍令,擅自突襲匈奴,真是膽大包天!”“一會兒進來,爾等誰都不準替他求情,老夫非得重打他三十大板!”“否則以后止不住要生出什么禍端!”高天龍重重說道,顯然極為惱怒。呂震也當即點頭,附和道,“老國公,這真不是我呂震挑事,若是我的話,我肯定打的他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來床!”“這十天,老夫沒有一宿睡好。”王忠,李震霄、孫靖邊沒說話,但他們也捋著胡須,等著看笑話。高陽挨棍子,爽啊!那匈奴人是好惹的嗎?八百人就敢一路突襲,真是膽大包天!待會兒他們可得好好欣賞高陽臉上的表情。很快。營外傳來一陣騷動,喧嘩聲極大。“高大人雖只是嫖姚校尉,但他一歸營,這引起的騷動極大啊!”“是啊,軍中這段時間士氣一直低落,很少聽見這般騷動的時候了。”高天龍也感到一些奇怪。但他也并未出營。很快。營帳掀開。一身古樸甲胄,風塵仆仆的高陽進了營帳,他面帶笑意,盯著高天龍道。“末將拜見大將軍!”高天龍一瞧高陽,便氣不打一處來,尤其是看高陽嬉皮笑臉的模樣,更是令他心頭一股無名火襲來。“臭小子,你還笑得出來?”“你可知罪!”高天龍一聲暴喝,聲音帶著無盡的怒火。今日他不暴揍高陽一頓,高陽都不知道定國公府誰當家做主了!高陽滿臉無辜,“大將軍,末將何罪之有啊?”一聽高陽這話,高天龍心頭的邪火更大了。這臭小子,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?“何罪之有?”“你還好意思問,還敢這般理直氣壯?”“今日老夫倒看你這混小子如何狡辯,否則休怪老夫軍法無情!”“老夫問你,老夫讓你去抓幾個舌頭,不要跑遠了,你這十天跑哪了?老夫派出全軍斥候,以此搜尋數百里,都未找到你的人!”“你還何罪之有?”高天龍一說到這一點,就暴怒不已。高陽十分淡定的道,“祖父,話可不能這樣說,圣人有云,上下四方曰宇,往古來今曰宙,末將才迂回跑了幾百里,連宇宙都沒跑出去,這算什么遠?”此話一出。“啊!”眾人全都目瞪口呆。這遠,還能這般理解?呂震在一旁道,“老國公,這真不是俺呂震在一旁挑事,這要是俺,俺真忍不了。”“這若不揍,真是徹夜難眠!”高天龍眼角跳動,額頭青筋直跳。高陽不敢再皮,他知曉這是高天龍發飆的前兆。這要是先挨一頓棍子,那可太不值了!“大將軍先莫要發怒,這舌頭,末將是給祖父抓了回來。”“大將軍不妨先看一眼,再責罰末將也不成!”高天龍滿臉陰沉,他冷哼一聲道,“不過抓幾個舌頭罷了,這有何好看的?”高陽不以為然,只是嘴角噙著一抹笑容。他朝外高聲道,“來人,將本將抓來的舌頭帶上來!”很快。陳勝和吳廣大步上前,一人端著一個托盤,一人押著一個匈奴人。再往后,樸多、趙不識也各自押著幾個匈奴人走了上來。吳廣所壓著的匈奴人,年齡頗大,還有些不情愿,有些扭捏。高天龍本來沒當回事。舌頭這東西,只有少數才有一定的價值,且價值也極為有限。大半舌頭,都一無所獲,還有可能是假情報。他讓高陽抓舌頭,也只是想給他找點事做,順帶混一混軍功罷了。但下一秒,高天龍察覺到了不對。這幾個舌頭……似乎不太對。匈奴人的長幼尊卑,極為明顯,從服飾和帽子都能看出一二。匈奴平民的服裝,大多都簡單實用,并不會花里胡哨的,用的材料也簡單,大多都是羊皮,更不會穿太長的袍子,影響干活。相比之下,匈奴貴族的衣物會采用上等貂皮,狐皮。且兩者的帽子,也大不相同,匈奴貴族會在帽子上,鑲嵌黃金等物,彰顯自身尊貴的身份。這幾個舌頭,皆身穿長袍,衣服上的首飾也極為明顯,帽子也足夠華麗。高天龍聯想到軍中先前的喧嘩聲,心頭隱隱一跳。他一雙目光不禁看向了高陽。高陽目光掃向營帳內的高天龍等人,他臉上帶著一抹濃郁的笑意。隨后,他直接一掀托盤,露出了里面的球狀物體。那赫然是一顆——人頭!且這個匈奴人雙目圓睜,死不瞑目!高陽一巴掌將這人頭扇飛,掉落在地,咕嚕咕嚕的在地上滾上好幾圈。他笑著道,“祖父,此乃匈奴相國攣鞮圖赫,他敢率手下抵抗孫兒,因此被孫兒一刀砍了!”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