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復期漫長而磨人,兩個月時光倏忽而逝,紐約步入冬令時。
白晝短促,暮色早臨。
長島的私人海灘只余海風與潮汐的私語。
春念人坐在輪椅上,右腿的厚重石膏已被拆除,換上了更為輕便的固定支具。
復健的過程枯燥且時常伴隨著尖銳的痛楚,但她意志堅韌。
醫生說她大約再需一月便能恢復如初。
她養傷期間,國內所有工作都是溫齡協理。
海浪翻涌在晚風中撲在她腳下,她剛同溫齡溝通完工作,結束視頻通話。
護理師推著她沿著砂石小徑返回莊園,繞過噴泉池景。
身后莊園鐵藝大門緩緩打開,一輛法拉利sf90緩緩駛入,停在噴泉池前。
沈澈推門下車,目光恰好捕捉到正被推向主樓的背影。
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,護理師的身影遮擋了大部分視線,他只窺見那雙搭在扶手毯上的纖細手臂,白皙得晃眼。
“小叔身邊什么時候有女人了?還是個腿有毛病的女人?還能住進這里?”
他快步往前走,想要一睹被沈朝生金屋藏嬌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,卻看沈朝生走了出來。
沈朝生剛回來,被傭人告知春念人去了海邊。
長島近日天氣晴好,陽光充沛,只是海邊風大,他手中挽著一條柔軟的羊絨披肩。
春念人目光落在他手里披肩上,莞爾一笑。
“我已經回來了。”
將入夜風還是有點微涼。
沈朝生將披肩展開,細致地攏在她肩才抬眼看向后方愣著的沈澈,語氣疏淡:“有事?”
沈澈先前聽見女人輕柔舒緩的聲音,覺得有些熟悉,又不確定,緊接著親眼目睹沈朝生破天荒對女人用心仔細的態度和溫和口吻。
猜到他們的關系,心里更好奇,笑著湊上前。
“小叔,您幾個月沒回老宅,阿按盼椅手恢濫k裁矗夷畝潰恐緩們鬃岳辭魄啤k濫舛刈盼蠢蔥n羯簦坎恢矣忻揮腥儺搖
他話音帶笑,邊說著邊繞過護理師,視線終于毫無阻礙地落在那輪椅上的人臉上。
笑容瞬間僵死在嘴角,瞳孔驟然緊縮。
春念人緩緩側首,眉眼隨著抬眼的動作斜挑,神情平靜淡然,姿態不屑一顧。
上次華盛頓酒店門口不歡而散,沈澈當晚便接到家里消息,婚約解除,信物歸還。
他才確信那次相遇純屬意外。
后來知道春念人在曼哈頓受了傷,事不關己,他從未放在心上。
可她怎么會在這里?在小叔的私人莊園?
兩人無聲對視。
沈澈是震驚到不敢說話,怕她和沈朝生是真的。
春念人是懶得跟他說話。
沈朝生深邃的眉眼壓低,聲線冷沉:“知道我忙,以后沒事少來。”
沈澈雖然不怕沈朝生,但也只限于沈朝生心情好的情況下。
他又不是傻子聽不明白沈朝生的口氣。
二十幾歲的人了,在沈朝生面前還像個畏懼家長威嚴的孩子,嘴唇動了動,只敢無聲反駁。
您忙的也不是正事啊……
沈朝生俯身將春念人打橫抱起,轉身徑自向屋內走去。
春念人順勢將手臂環上他的脖頸,安穩地靠在他肩頭。
望著僵立原地的沈澈,她似是忽然心血來潮,對著面如土色的沈澈,無聲且緩慢地用口型吐出三個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