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話。”
春希順著她的動作低下頭,心里卻不如面上這么乖順。
他知道說不動姐姐,所以盤算著有誰能幫自己。
春念人盯著春希睡下后才離開,剛出醫院大門,就看見站在路燈下的男人。
男人穿著黑色沖鋒衣,背影高冷挺拔,像一棵屹立在荒漠里的樹,無聲而冷漠。
春念人腳步一頓,低垂著眼,走下臺階,略帶著些猶豫走向他。
沈凜州像是有感應似的轉過身。
他冰冷鏡片上倏然倒映上春念人的身影。
清瘦。
一些事情雖然之前說清楚了,可還是有些難以明的東西橫亙在兩人之間。
讓他們的關系熟悉而陌生。
春念人抬起臉輕松微笑,對他很客氣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?”
沈凜州抽出插在衣兜里的雙手,垂在身側,小心而正式。
“太晚了,我送你回家。”
比起上次見面的一不發,他這句話好像打破了什么禁錮。
他眼底重重疊疊的冷凝墨色化開,漸漸清明。
守得云開見月明。
月光清白。
深黑長巷里,兩人踩著腳下的影子,兩道影子的手臂挨著,顯得朦朧不清。
兩人就這樣安靜走了一路,直到到了家門口。
“沈凜州。”
“嗯?”
“我們和好吧。”
萬籟俱靜里。
聲音,眼神,心跳。
露水滴落在屋檐下的淺水洼里。
無數月光穿過世界。
深夜。
春希做了一個夢。
夢里,姐姐跟沈凜州因為種種誤會分開,自己的病也是姐姐現在跟沈凜州分開的一部分理由。
最后為了救自己,姐姐去求沈凜州借錢,錢借到了,可姐姐跟沈凜州的誤會更深,他們明明相愛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……
直到夢里春念人心如死灰跳樓那刻,春希驚醒過來。
夢里漫長的生活那么真實和詳細,就像是上輩子切身體會的一切,也跟姐姐和沈凜州的過往那么相似……
他現在的情況,重回賽場很艱難。
姐姐希望他回學校讀書,可他怎么能讓姐姐一個人扛下所有債務。
如果不是為了給他治病,姐姐這些年也不會這么辛苦,欠下那么多債,跟喜歡的人無疾而終。
他找到手機,撥出昨晚新存好的電話。
“陸哥,我現在還能干什么?”
春希怕他不理解,堅定地補充了一句,“賺錢的事。”
陸川大半夜被電話打醒,不滿地皺眉,聽見是春希的聲音才松懈了下來。
拿下手機,雙眼惺忪地看了眼時間。
凌晨四點。
他扶額苦笑,把手機放回耳邊。
“我幫你想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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