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業點了點頭,表示理解。
來到這里被壓榨,跟降臨前進了廠沒什么區別了。
這些廠主甚至連一天食物的工資都不發,而是發一種藥?
難道藥的成本,不是應該比食物更高么?
陳業敏銳的目光頓時把握住了什么:“這個世界的人類,由于體質變化很大,再加上進食食物,那就是吸收天地之血,這個世界的食物,反倒才是最有用的藥了!”
“那么,之前的那些藥廠,應該都要倒閉了才對,但現在他們研發出的這種藥物,居然可以減少人頭氣球的痛苦?”
想到這里,陳業開口問道:“你們誰有那種發下來的藥物么?可以給我看看么?”
人群中,一顆人頭氣球漂浮而來,他將口袋里的一個藥瓶,用碩長的舌頭一卷,拋給了陳業。
陳業打開藥瓶,聞了一下。
里面竟然是一個泥丸制作而成的丸子,散發出一種牛黃的臭味,但以氣運之瞳觀察之下,確實散發出玄黃和琉璃交織的色采,確實是可以用來治病的。
“也就是說……這種藥的價值其實還是高的,但對比勞動力的話,恐怕就是勞動力對這些工廠的作用更大了!”
陳業瞇著個眼睛。
就在這時……
工廠深處,一道身穿襯衫,露出碩大胳膊的男子,走了出來。
“你們都在這瞎嚷嚷什么,還不滾回去工作么?”
那男子戴著鴨舌帽,面容籠罩在帽檐之下的陰影,他的聲音萬分冰冷,說話的音調就像是蛇一樣。
“我們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肉身,不會再在這里繼續工作了。”
有人頭氣球提出了抗議。
“對,我們要飄走了!”
恢復了漂浮能力的人頭氣球,打算重新返回城區,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。
“你們這幫家伙,都在搞什么名堂?”鴨舌帽男子愣了愣,顯然沒想到今天的人頭氣球,怎么突然都變得這么硬氣了?
他抬起頭來一看,發現很多的人頭氣球,居然都已經恢復了漂浮的能力,選擇離開。
這下子。
慌的就是這位工廠管理者了!
“小心!”
西恩來到陳業的身邊,道:“這家伙是廠主專門派遣出來的走狗,專門壓榨我們這些人頭氣球,只有少數做得最卷的那五十個員工,才有資格享受食物。”
“本來這廠里的值班者,大概是有兩千五百人的,但因為閣下您用桃木劍幫咱們驅邪,至少一千個是要走掉了!”
“廠里還剩下一千個正在工作的,他們還沒有經過驅邪,但以這個態勢發展下去的話,那個走狗肯定不會讓您這么干下去的!”
西恩對陳業的稱呼,都已經變了,變成了用“您”。
經過桃木劍的洗禮,西恩也知道這種能力是有多么強大,能夠讓一個人頭氣球,積累的所有錯誤,都徹底清洗掉!
很多人頭氣球都是在錯誤的循環往復之下,才會淪落到廠里,進行工作。
如今。
陳業的能力,對所有的人頭氣球來說,可謂是一種福報。
當那個管理者走過來的時候,西恩心里還是有點慌的。
畢竟,管理者都是相當殘暴的!
甚至比人頭氣球還要更為強大!
西恩甚至不止一次看到過人頭氣球被管理者按在墻上,瘋狂毆打的畫面。
陳業一個這么柔弱的少年,面對管理者,那肯定是非常危險的事情。
再者……這家工廠本來就是不允許閑雜人等,隨意參觀的。
本來西恩借著自己有點管理權,而且對陳業很好奇的情況下,才把陳業拉過來,進行參觀一番。
誰知道……陳業竟然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,甚至讓整個工廠都為之暴動了起來。
“沒關系。”
陳業咧嘴一笑,并沒有被西恩拉到角落里躲著,反而是直接找上了那個管理者。
“我來會會他。”
下一秒,陳業取出了嗩吶,吹奏了起來。
他能感知到管理者的體內,隱藏著一種極度躁狂的暴怒!
但伴隨著陳業的嗩吶聲響起……
這股暴怒,開始得以平復,就像是重新歸于正常的海浪。
雖然偶爾會掀起波瀾,但問題不大。
“你是……”
管理者皺了皺眉頭:“我記得工廠里好像沒有你的影子吧?”
“我是被特別邀請而來,管理這里的秩序。”
陳業取出了背后的桃木劍:“沖虛道觀,你應該多少有聽說過吧?”
在阿紅那里,陳業得知對方是從沖虛道觀中來的。
而這個道觀,名頭不小,很多法事都是邀請這個道觀的成員來進行的。
“沖虛道觀……我對道觀是沒有什么概念……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顧方。”顧方伸出了手,跟陳業友好的握了一下。
不知為什么,剛才吹奏嗩吶的那一瞬間,顧方感覺自己的心態好像寬松了不少,就像是這首曲子能把自己帶到熟悉的家鄉,任何身上的負擔,都已經放下來了。
老實說,管理層的身份,更多就是一種扮演而已。
扮演的,當然就是一個較為兇狠的角色,能夠讓下屬們服從。
但對于陳業這么一個身份來歷神秘的外來者……
顧方心里就有點拿不定主意了。
然而。
當暴怒的情緒被陳業控制下來后,顧方多少都恢復了正常的社交能力,而這種感覺也讓他自己感到大為意外。
本來,面對這群人頭氣球們的騷動,擾亂了如此大的秩序……
顧方心里是存在著一股怒火的!
這股怒火爆發起來,都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頭氣球,會被暴揍一場了!
但現在顧方卻是連一點為難人頭氣球的意思都沒有!
這其中的原因,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吹奏的曲子,讓自己的心境好了不少。
此等神異的能力,簡直聞所未聞!
更何況……
顧方心存忌憚的看了一眼陳業手里拿著的那把桃木劍。
他能感知到這把劍,蘊藏著強大的能力,仿佛一念間,甚至能把整個天地都給斬下來!
如此荒謬的事情,為什么會出現在顧方的腦海里,他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