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不甘心。
她決意報復。
造反她還動不了手,但對付一個區區權臣還不在話下。
她開始暗中派遣心腹,日夜監視蘭一臣的一舉一動。她不信,這樣一個位極人臣的宰相,能真正做到滴水不漏。只要他有一絲破綻,她便要將他拉下神壇,碎尸萬段。
相府之中。
夜里,風棲竹在燈下理賬,指尖撥過算盤,聲音清脆的如碎冰。
蘭一臣把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,跟她說,“最近似乎有什么人在監視我,注意我的一切動向,你最近出門的時候要小心。”
“會是誰呢?你身處這個位置,虎視眈眈的人本來就很多,要小心的人是你才對。”
風棲竹有些擔心停下了撥弄算盤,抬眼望向丈夫,“公主府那頭,可有什么動靜?”
蘭一臣負手立于窗前,月色把他頎長的影子釘在墻上,像一柄飽經風霜的冷箭,“她兒子被流放嶺南,自然恨我入骨,如今不過是嗅著味道,想咬我一塊肉。”
他說的輕描淡寫,尾音卻沉了下去,“可是她若敢動你,本相不介意再送‘她’一份大禮。”
風棲竹垂下眼,繼續撥弄算盤,唇角卻微微翹起。
不論有沒有因為她兒子的這件事情,長公主和他們都不可能和平相處,因為蘭一臣的父親還是她的駙馬,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,無法做到兩相無事。
他記得有一次長公主宴會上的時候。圣延長公主當眾譏諷他“男生女相,也敢妄議鹽鐵”,被她反用一句“殿下若懂鹽鐵,何至私鑄銀錢虧空百萬”噎得臉色發紫。
如今風水輪流轉,公主府的朱門早已不惜往日車水馬龍。
長公主坐等消息,果然發現了蘭大人的一個秘密。
蘭一臣的“破綻”,竟出在他新娶的夫人身上。
蘭一臣一直不近女色,先帝在時多次給他賜婚他都不允,如今突然宣布續弦,娶了一位“遠房表妹”,姓風,名棲竹,此女出身寒微,早年父母雙亡,寄居風家,不顯于世。蘭一臣稱其“才德兼備,性情溫婉”,三書六禮,親自主婚,禮制如正妻。
朝中雖有議論,卻無人敢多。畢竟丞相家事,外人難插手。
可圣延長公主的人卻很快發現異樣。
這位風夫人,從不露面于公開場合,連蘭府的家宴也極少出席。
她居于后院“棲云閣”,門窗常閉,連仆役都難得一見其真容。
更奇怪的是,她身邊伺候的,全是蘭一臣親信,外人不得近身。
而最令人起疑的,是她的筆跡。
一次,蘭一臣在朝堂上呈遞一份奏折,附有一紙手札,乃風夫人所書,為亡母祈福。圣延長公主的密探設法拓下字跡,送至公主手中。
公主只看了一眼,便瞳孔驟縮。
“這字……是風幽篁的!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