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云的眼神閃了閃,卻讓管家回絕,并不打算見漠北使者。
管家領命而去,不過片刻便又匆匆返回,神色有些焦急,“老爺,那使者說有極其要緊之事,關乎兩國安穩,若老爺不見,后果自負。”
殷云眉頭微皺,心中暗自思忖,這漠北使者如此執著,莫非真有要事。
沉思片刻后,殷云起身道:“那就見見吧。”
待使者被引入廳中,只見他身著異域服飾,神色匆匆。
使者行禮后便急切說道:“大人,我此次前來,是替我家可汗問您,當初可是你親自相邀,只要可汗冷落怠慢玉珠公主,便答應與我們合作,如今可是要反悔了?”
殷云心中波瀾不驚,面上卻不動聲色,問道:“真是荒謬,我身為大安王朝的太傅,怎么可能和漠北有所往來,你有何證據?”
使者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呈上,“大人,這可是當初您寫給我們的信,難道想否認不成?”
殷云面色如常,“信也是可以作假的,不是嗎?玉珠公主已死,我心愿已了,你們奈何不了我。”
使者冷笑一聲,“大人嘴硬可沒用,這信上的字跡,明眼人一看便知真假。而且,我們還有人證。”
說罷,使者拍了拍手,從廳外走進來一個人,竟是殷云府上的一個小廝。
小廝瑟瑟發抖地跪下,“老爺,是您讓我去給漠北使者送信的,小的不敢不從。”
殷云眼中閃過一絲殺意,沒想到這小廝竟背叛了自己。
他依舊鎮定道:“你這小廝,定是被漠北人收買,故意來誣陷我。”
使者卻不慌不忙,“大人,您若不信,我們還可以對質其他知曉此事之人。而且,若您不承認,我們大可將此事告知陛下,到時候,大人您可就百口莫辯了。”
殷云油鹽不進,面色不改,只冷聲說道,“你愛說便說,我不在乎!”
十二月十二日,是君凌登位后舉辦的第一場宴會,為了歡迎使者的到來,也是因為這是皇后的第一個生辰。
宮墻內外,張燈結彩,百官朝賀,賀禮如山。
金鑾殿上,禮樂齊鳴,皇上與皇后并肩而立,他們坐在龍椅上,俯瞰群臣。
眾臣皆入座之后,漠北使者才踏入殿中。
使者身穿狼裘,面容風霜,步履沉穩,仿佛踏過千里黃沙而來。
他未攜帶金銀珠寶,也未奉珍奇異獸,而是大搖大擺地走到殿中,先是向皇上皇后行了大禮,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,雙手奉上,高聲道:“陛下,漠北王賀陛下君臨天下,賀娘娘萬壽無疆,特以此信為禮!”
殿中一時寂靜,大家都在好奇那是封怎樣的信,新帝微微抬手,內侍上前接過,信紙泛黃,封口火漆完整,看起來不像剛寫的。
君凌拆開了信,只一眼,指尖便微微收緊,信中寥寥幾語,卻字字如刀――
“吾妻兒死于玉珠公主之手,今和親公主前往漠北,吾愿與漠北合作,助其成就偉業,望漠北王莫要善待此女。”
他抬眼,望向殿中那位立于文臣之首的太傅,他對他何其不薄,然而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,讓他做出這種賣國求榮之事。
可君凌知道這封信不是假的,殷云對茹娘的愛刻入骨髓,當初他甚至求過他,讓玉珠公主受到懲戒,可先皇對玉珠公主甚是疼愛,又怎會答應?
沒想到,一字錯,滿盤皆輸。
被他目光注視下的殷云神色無常,絲毫沒有慌張,坦坦蕩蕩的與他對視,好像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。
君凌緩緩合上信,聲音低沉道,“太傅,你可有話說?”
大家一知半解,并不知道是何情況,蘭一臣看向自己這位堂弟,心里為他擔心。
殷云沉默片刻,終于上前一步,跪拜于地,“臣無話可說。”
輕飄飄的五個字,讓新帝也不知如何是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