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衍先去前廳招待賓客,等到辰時正,他們在前廳拜堂。
贊禮官高唱,“一拜天地日月――”
二人扶手,紅衣交疊,月光照在冠上,纏綿繾綣。
“二拜高堂椿萱――”
老夫人端坐高堂,因為何衍沒有雙親,所以她作為德高望重的長輩是見證者,她眼眶微紅,嘴角卻上揚著,他們也算苦盡甘來了。
何衍再拜,瑞瑛隨之俯身,鬢邊步遙簌簌晃動,映得額間花鈿愈發明艷。
“三拜夫妻同心――”
兩人轉身相對,何衍抬眸,恰撞進瑞瑛隔著扇子的雙眸――烏亮,含情,喜悅。
一瞬間,何衍覺得耳邊的鼓樂聲離他遠去,只剩自己的心跳,一聲重過一重。
禮畢,喜娘再唱,“新人起――赴洞房――”
瑞英被人扶起,霞帔下擺重新鋪陳,像一朵被風托起的紅云。
何衍攜著王瑞瑛的手,穿過回廊,朝著洞房走去。一路上,賓客們的祝福聲不絕于耳。
到了洞房,何衍看著坐在床邊的王瑞瑛,燭光搖曳,映得她的身影愈發柔美。
瑞瑛端坐榻沿,團扇掩面,扇沿上金線被燭光映的晃眼。
榻前懸一簾大紅銷金帳,帳頂攢著百顆桂圓,紅棗,花生,寓意著早生貴子。
他緩緩走到她身邊,輕輕坐下,作了好幾首卻扇詩,王瑞瑛手中的團扇才緩緩下落,露出一張芙蓉女兒面。
王瑞瑛微微抬頭,目光與何衍交匯,臉上泛起一抹紅暈。
何衍看著她,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輕輕撫摸她的臉頰,“瑞瑛,往后余生,我定護你周全。”
王瑞瑛眼中滿是柔情,“嗯,我信你。”
隨后侍婢捧上合巹酒,合巹是朱漆鴛鴦瓢,以五色絲繩相連,兩人各執一瓢,交臂而飲。酒是御賜的西域葡萄酒,甘冽里帶著微酸,像是一路風霜都釀進舌尖。
酒盡,侍婢退下,洞房內只剩燭影搖晃。
何衍剪下兩人的一縷頭發,瑞瑛心領神會,把匣子取了出來,里面放著他那日親手寫下的婚書卷軸,隨著他們的結發一起封存。
窗外,月色被云紗遮了一半,只漏下淡淡銀霜。
等做完這一切,何衍才起身去前院招待賓客,臨走時讓她再喝些粥,并吩咐侍婢好生照顧。
前院里,風幽篁作為娘家人,沒有和那些官員坐在一起,他等來了何衍親自敬酒。
風幽篁端起酒杯,目光卻帶著審視,“何衍,瑞瑛是我親表妹,我看著她長大,我們一家對她都疼愛有加。今日她嫁與你,你若敢負她,我定不會饒你。”
何衍放下酒杯,鄭重說道:“風兄放心,我既娶了瑞瑛,自會一生一世對她好,若有違背,天打雷劈。”
風幽篁見他態度誠懇,這才點了點頭,“有你這話,我便放心了。”
兩人又聊了幾句,何衍繼續去招呼其他賓客。
王瑞瑛在洞房內,聽著外面傳來的熱鬧聲,心中滿是甜蜜與期待。
過了許久,何衍終于回來了。
他帶著些許酒意,腳步有些踉蹌,但眼神卻依舊明亮。
他走到王瑞瑛身邊,坐下后握住她的手,像個孩子般的說道,“我故意裝醉,他們這才饒過了我,你夫君我聰不聰明?”
王瑞瑛被他的模樣逗笑,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,“你呀,就會耍小聰明。”
何衍順勢將她攬入懷中,鼻尖輕嗅著她發間的香氣,“瑞瑛,今日我成了這世上最幸福的人。”
王瑞瑛靠在他懷里,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,“我也是。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