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看著殷云已經穿上了一身白色的素縞,以前他穿的顏色也是清淡的,可今日這一身白色卻好像是他的戰袍,讓他整個人都變冷了,也變得更寡淡了。
“少爺,喪儀我都準備好了,”管家恭恭敬敬的行禮。
殷云并沒有看向他,反而問清和,“你把那天茹娘去殷家的一點一滴都告訴我。”
清和也早有準備,把當日茹娘和殷夫人之間的話完完整整的轉述了一遍,并且茹娘吃了什么東西,喝了什么東西也都分毫不差的說出來了,就差沒有直說,此事和殷夫人有關了。
殷云靜靜的聽著,點了點頭,然后轉身親自抱著茹娘的尸體,放進了早已置辦好的棺槨之中,那小心翼翼的模樣,讓人看了為之動容,他轉身吩咐道,“在我回來之前,誰也不許動這棺槨。”
“喏。”
殷云沒有坐馬車,而是直接騎馬去了殷府,此時殷恪已經下了朝,聽說此事正準備去看看那福薄的兒媳,便聽聞殷云已經來了。
這兩日殷夫人已經查出了內鬼,將她關在了柴房之中,準備給兒子一個交代,聽說云歌兒已經過來了,立馬整裝以待。
可當夫婦倆看到兒子的模樣,都是駭了一跳,他們倆幾日不見的兒子怎么變成了這副樣子?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滿頭華發,一下子老了好多歲,那眉宇間的溫柔已盡數消散,只有漠不關心的淡然和失了光彩的清光。
“云哥兒,你這是怎么了?”殷夫人想上前拉著他關心的詢問,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,別人不心疼她可心疼著呢。
然而殷云往后微微一撤,不讓她沾到一絲一毫,疏離的像是陌生人一般,“母親父親,等會兒族長就來了,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們說。”
“你把族長叫過來做什么?”殷恪微微有些不滿,只有族中大事才能請的動組長,兒子莫不是悲傷過度糊涂了吧。
“茹娘肚子里的是我尚未出世的孩子,即使還沒有生下來,也不能否認他的存在,我想讓他上我們殷家的族譜,”殷云淡淡開口,說的話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。
殷恪卻更不滿了,“你連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,如何能上族譜?我知你妻子過世過度悲傷,但也不能這么糊涂,不要說我不答應,就是族長來了也不會答應。”
殷云看著他,嗤笑了一聲,“父親在朝為官,把朝堂的做派都用到家里來了,真是好大的官威呀!”
“你說的這是什么話?我勸你懂事一些,不要不知輕重。”殷恪氣得拂袖而去,再待下去,他們就更加劍拔弩張了。
“云哥兒,你剛才應該和你父親好好說話,這事兒確實不妥,”殷夫人又做起了和事佬。
殷云轉過頭來,凝視著殷夫人,“母親,聽說你抓到那個給我妻子下毒的人了?”
殷夫人搓著雙手點了點頭,“是啊,已經被我關在了柴房,任你處置。這是我府中管教不嚴,讓她生了這種腌h的心思……”
“那母親可知為什么她要給我妻子下毒嗎?”殷云繼續追問著。
殷夫人吞了吞口水,勉強說道,“這我實在不知。”
“母親實在不知道嗎?還是說這件事也有你策劃的一部分?”殷云的話如平地驚雷,緩緩吐出,卻給殷夫人扣上了一頂大帽子。
殷夫人頓時大怒,拍在了桌案上,“云哥兒,你和我說什么呢?我怎么可能毒害自己的兒媳,更何況她腹中還有我的孫兒。”
“毒藥來自宮廷里的秘藥,一般人是拿不到的,你認為她一個小小的婢女,會有這么大的能耐?”殷云負手而立,眼眸淡淡,卻道出了事實。
“母親與茹娘之間也并不和睦,我也看在眼里,或許你聽說茹娘懷孕中途后悔了,可你的婢女卻和你不是一條心,受的不是你的命令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殷夫人連連往后退去,跌坐在了榻上,揪住了自己的衣裙,他說的和自己的猜測是一樣的。
她也逼問過柴房里那個丫鬟,只可惜她嘴太硬了,什么也打聽不出來,但大概也八九不離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