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門被緊緊的關閉,黑得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,花朝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,身上沒有一絲力氣,害怕已經過去了,接踵而來的是絕望和無盡的黑暗。
她終究沒有等到風二爺回來,那個唯一愿意教她念書,為她挺身而出的家人。
門吱呀一聲開了,玉繩見她半死不活的躺尸一般,不滿的開口,“我說花朝,別以為有少爺寵你,你就不用干活了,大白天的就賴床,真以為自己是少奶奶?”
見她還是一動不動,玉繩上前拽了她一下,花朝大半個身子都倒了下來,渾身跟沒了骨頭似的。
玉繩嚇了一大跳,她可不想鬧出人命,急忙扶了她一把,“喂,你別裝死啊!”
看著她脖頸處密密麻麻的紅痕,玉繩紅了臉,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這少爺也太不知輕重了,看把人都折騰到什么樣子了。
“花朝,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說出來,我之前畢竟是大夫人身邊的人,懂得比你多些。”
花朝感覺到一股無助的情緒涌上心頭,她的眼珠子動了動,想要說些什么,但是喉嚨卻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。
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用力地吞下了一口口水,這才勉強說出了一句話。
“我被人欺負了,能去報官嗎?”她的聲音低沉而無力,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的。
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,仿佛是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在尋求幫助。
玉繩聽了想要發笑,她們這些伺候人的奴婢能得到主子的垂憐應該感恩戴德,誰會愚蠢的想要去討說法的。
即使去報官了,清官難斷家務事,收了點賄賂也就不了了之了,況且賣身契都在主人家的手里,想把你發賣了或者打殺了都是你的命,玉繩想嘲笑她一番的,然而看著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,話到嘴邊還是住了口。
“你好好休息吧,我會替你跟少爺說一聲的。”
門再次被關上,花朝的身子再次痙攣了一下,好像又感受到了被黑暗吞噬的感覺,她緊緊的抱住自己,試圖把那些可怕的記憶清除掉,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好了。
皇宮中,碧秋閣內,寧流巧正在學習茶道,她的大姐和二姐便不請自來了。
“三妹如今可真是認真,母親念你念的緊,便托我們來瞧瞧你。”大姐端著長姐的慈善面孔,眉目含笑,姿態也是極好的。
寧二姑娘則不喜歡那么端著,大大咧咧的問道,“三妹這是在學習茶道嗎,不如讓我們嘗嘗你烹的茶,檢驗一下你的學習成果啊!”
寧流巧笑不露齒,如鶴立雞群的焦點,她道,“姐姐真是折煞我了,你們跟著公主讀書習字,學的東西比我多,這茶道更是不在話下,我在你們面前賣弄就是班門弄斧,姐姐來看我的心意心領了,只是這后宮畢竟不是閨閣待嫁女的久留之地,我是秀女無所謂,但你們不同,還是盡早離開吧!”
她的一一行都充滿了自信和從容,仿佛她就是這個后宮的主人。
她知道,自己的美貌和氣質在后宮中是數一數二的,但她并不以此為傲。她更注重的是自己的內在修養和才華。
寧二姑娘有些不悅,剛還想說什么,寧大姑娘抬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,對她搖了搖頭,讓她說話別沖動。
“三妹既然在忙,我們確實不好再多加打擾,只是三妹,我們只是關心你,希望你不要距我們于千里之外。”寧大姑娘起身,端莊行禮,儀態大方的離開了。
寧流巧死死盯著她的背影,她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,好像全世界就她最無辜,嬤嬤看她走神,敲了一下戒尺,“三姑娘,任何情緒的起伏都會影響到您,只有像寧大姑娘那樣不驕不躁,你才無往不利,不被任何事打倒。”
“嬤嬤,我記下了,”寧流巧掩下對大姐的所有情緒,繼續端莊的學習茶道。
玉珠公主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新藕合色淡粉著裝裙,等在了上書房下學的必經之路。
這不是她一次故意這么做了,明面上都是在等她的太子哥哥,可是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太子和這個妹妹并不是那么親厚,可能他們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,即使太子養在了皇后名下,也總覺得隔了一層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