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幽篁有些擔心王瑞瑛的事情,第二天還是回了一趟王家,正巧趕上謝夫人也上了門。
老夫人自然是拿出良好的態度來招待他們,一個是如今的新貴,一個是未來的親家,都是很重要的來客。
大夫人還未出嫁之前,就與謝夫人是手帕交,瞧她來了,高興的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,不過謝夫人臉上神色卻不是那么自在。
“謝大娘子能來貴府,王家真是蓬蓽生輝,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,不知道是不是關乎兒女的婚事呢?”老夫人掌管這個家多年,慧眼如炬,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,若是謝夫人是來找大夫人敘舊的,也不會這么正式的要求來見她了。
謝夫人正襟危坐,也不再掩飾自己的來意,“確實是這樣的,王丫頭今年六月份及笄,本打算著明年便讓二人成親,可是也讓他們相處了這么久,倒是處的并不好,昨日在菩提寺的時候,兩人還不歡而散了。不過這也怪我,沒有教兒子如何善待姑娘家,如今眼瞧著婚事在即,若是二人成親以后成了一對怨偶,豈不是要怪責父母嗎?不如這婚事再推一推……”
大夫人是王瑞瑛的母親,自然了解自家的孩子,笑容轉變成了怒氣,“阿蓉,這話肯定不是出自你口,一定是我家瑞瑛丫頭不知好歹了,孩子都是父母前世的債呀,總覺得我們逼迫她,像是要害了她似的。”
老夫人也接著說道,“這婚事是早已就定好了的,哪能說推就推呢?你瞧著他們現在處不好,等婚后更加熟悉了,估計想分都分不開呢!”
兩人的連番勸說,讓謝夫人更加猶豫了,風幽篁在一旁默不作聲,看著這一切,心中跟明鏡似的。
以前她不了解謝裴煜,只覺得這個人冷冰冰的,表妹要是跟了他,肯定會受委屈,可是自從他變成自己的上司,她覺得這個人至少在工作上是認真負責的,而且也非常的公私分明,對她也多有提攜,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才。
不過她也看得出來,謝裴煜在男女之事上確實太過欠妥,甚至于太過冷漠無情了。
況且現在表妹的心并不在她的未婚夫身上,或許她應該幫幫表妹才是。
她清了清嗓子,對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說道,“外祖母,其實婚事推遲一些也無妨,您以前是顧忌王謝兩家會日漸疏遠,通過結親,讓兩家的關系更加鞏固。可如今,外孫兒現在便在謝郎君手底下辦事,承蒙他的庇佑和提攜,相信這比聯姻更為有效吧?謝夫人這是對孩子更為的關心,是希望他們二人再多相處一段時間,如果倉促的成親,反倒顯得咱們王家上趕著不是。”
王老夫人緊繃的臉舒緩下來,皺紋也少了幾條,這倒是說到她心坎里去了,就怕這婚約出了什么變故。
大夫人點點頭也覺得有理,一改剛才的說辭,“其實確實不著急,我家姑娘還小呢,再留一陣子也無不可。”
謝夫人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風幽篁,如今這小子說起話來倒是越來越有威信力了,不過好在這事兒也算辦妥了,只等著瑞瑛丫頭幡然醒悟,好好的與她家兒子相處。
信德王府,君昭又得了一把上好的弩弓,上面雕刻的花紋很有西域的風格,打造的樣式像極了某個部族的圖騰,蘊含古樸的歷史厚重感。
他看著這把弓愛不釋手,又有些技癢,想挑些人來給他打打下手。
來到皇城司的練武場中,場中之人齊齊向他行禮,君昭擺了擺手,用輕功登上了練武臺,俯視著底下的眾位將士。
“你們都是我大安王朝最為勇猛的將士,可惜如今國家的形勢卻是重文輕武,邊關都是以防守為主,甚至為了抵御外來的干擾而閉關不出,這絕非是將士們所想看到的局面。我們練武,不僅僅是為了強身健體,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效朝廷,能夠在戰場上爭得一份功勛。我這個人最不耐煩的就是看到掩耳盜鈴,偷奸耍滑之輩,今日也便是試試你們的能耐。不知道有誰敢上臺來做我的靶子,壯一壯自己的膽量呢?”
臺下眾人面面相覷,一片嘩然。
如若不了解他的人,肯定會被他這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,迫不及待的想上臺一試了。
然而信德王是誰?那可是官家的親弟弟,他做了多少件無惡不作,令人扼腕的事情,恨不得離他遠遠的,更別說當他的箭靶了。
他們害怕見不到明日的太陽,只想敬而遠之,逃離他投來的灼熱視線。
此時,季末也在臺下,這些時日,風寒竹帶著戴淵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,只說是有秘密的任務要辦,他們幾個留下來密切關注著皇城司的動向,偶爾也幫忙照顧一下風幽篁。
他捅了捅身邊默不作聲的范七,“這信德王又抽什么風了?”
范七還是保持著他那高傲的態度,雙手環著胸,面無表情的看著臺上那個俊美狂妄的人,“與我無關。”
季末癟了癟嘴,就知道不該問他,正想著把身子再縮下去一點,結果他那個傻弟弟突然冒出了頭,舉起了右手,大聲的呼喊著,“我來,我來。”
眾人齊刷刷的視線朝季未投來,看到這個憨傻的人,為他默默的撒了一把骨灰。
“季未,你干什么?”季末恨鐵不成鋼,在他身邊壓低了聲音,小聲的怒斥著。
季未撓了撓頭,不知道哥哥為什么這么生氣,還傻兮兮的說道,“我想成為大英雄。”
信德王可不管這一切,看到有人主動請纓,嘴角勾了勾,“這位兄弟果然有好膽色,那就請上臺吧。”
季未剛想踏步而出,季末攔住了他。
他弟弟犯傻,他可不糊涂,于是抱拳行禮道,“我弟弟空有一身蠻力,腦子愚笨,凡事還應該讓兄長先來,就讓我替我弟弟上臺做您的靶子吧。”
信德王斜眼微垂,他嘴角諷刺的勾起,“你們既然是兄弟倆,自然不分伯仲,那就一起上臺吧。”
君昭何等聰慧,自然能看出這做哥哥的是不想讓弟弟出事,可是這讓他很不爽。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嗎?還是不相信他的箭術,既然如此,那就一起來吧。
季末腦殼突然有些疼,弟弟不讓人省心,這個王爺更不讓人省心。
事到如今,他只能拉著弟弟上了練武臺。
臺下起哄聲嘩啦啦一片,事兒輪不到自己身上,作為看客自然是心無旁騖,只等著鼓掌叫好就是了。
范七難得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,在這些將士當中屬他的武功最高。如果說他上了臺,自然有把握信德王射出的箭自然不會落到他的身上,可是這兩個家伙體型龐大,一個憨傻,一個厚實,這信德王一個不高興,把他們射成了篩子都有可能。
信德王偏了偏頭,阿力便會意的將一個蘋果放置到了季未的頭上。
此時在季末的眼中這蘋果也太小了,就這么丁點大,信德王要是射偏了,他弟弟的腦袋可就沒了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