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家小院。
正房大門緊閉,安佑雷安佑萬安佑鈞分散坐在四周的太師椅上,全都一臉緊張的看著坐在上首的父親。
此刻的安鐸,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旱煙。
煙絲在煙鍋里燃燒著,星星點點的火星在沒開燈的屋內格外亮眼。
這使得周圍三個子女越發心里焦躁不安。
這種狀態,顯然持續了很久很久。
因為桌上那個煙灰缸,已經堆滿了從煙鍋里砸出來的煙灰。
安佑鈞不敢說話,坐在左側的安佑萬則一直在給自己的大哥遞眼色,希望他勸慰父親兩句,不要過分擔心。
可一屋子人等在這里,實際上就是為了等一個消息。
那個消息沒來,在場的人就要受到煎熬。
安佑雷看著弟弟不停的給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,而暴風眼中心的妹妹安佑鈞身上已經沒了往日的銳氣,耷拉著腦袋不說話,他身為大哥,終于還是拗不過心里的良心,輕輕咳嗽了一聲。
“爸,咱們應該沒這么背的吧?說不定不是因為沈玉京的事情呢?咱就算是給他送了點錢,他也不至于合盤把咱們的事情說出來,他要是承認了受賄,那影響的還不是他自己嘛!人哪有這么傻的?”
聞,安鐸冷笑一聲,視線從面前的煙灰缸上抬起。
“怎么?狗身上虱子多了嫌咬嗎?”
這話說的安佑雷啞口無。
于是他只好看了自己三弟一眼。
“爸,您別擔心了。上午檢察院的去大哥那,回去后到現在不也是沒來了嘛,我看也不過是走走程序,沒找到小妹,估計這事兒就算了!現在都下午四點了,事兒應該就過去了吧?”
瞧父親的煙鍋熄了,安佑萬連忙起身把桌上的煙絲袋打開,從里頭摸出一些煙絲給他裝上,一邊忙活一邊安慰父親。
“呵呵,今天算是過了,那明天呢?后天呢?”安鐸的臉鐵青無比,他把煙鍋在桌上敲了敲,“我問你們,你們了解過檢察院是干什么的嗎?”
安佑萬一愣,下意識的回道:“他們可以對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權實施的犯罪案件,進行偵查……”
“誰特么真問你了!”
安鐸都被氣笑了,他虎字眉高高揚起,“既然都特么知道這事兒鬧到檢察院去了,那就應該清楚,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案件了!跟正常的公安辦案是不一樣的!能這么快走到檢察這一步,就足以證明沈玉京的事情非常大!你們到現在還沒認清這一點,還抱有僥幸心理!”
“爸,興許不是他的事情呢?”安佑萬硬著頭皮說。
“不是他?”安鐸咚的一下扔了自己的煙桿子,“那我問你,你妹妹最近又跟哪個官員走近了?又給誰送過禮?”
“這……”安佑萬臉上一沉,知道自己確實是說服不了父親了。
“爸,”而這時安佑鈞也終于抬起紅了眼眶的眼睛,看向自己的父親,“您別說了,我知道錯了!為了盡快讓項目上馬,我確實用了一些手段!”
“……”
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說話之時都快哭了,安鐸這位老父親深深的嘆了口氣,一屁股坐下去,閉了閉自己的眼睛。
“現如今,如果真是沈玉京的事情,那你就只能一口咬死,是他向你索賄,你完全是被動的!”
“爸!”
安佑鈞眼里燃起希望。
“本來就是他索賄啊!我說這個項目投資要超過六百萬,當時他的眼睛就亮了。他問了我的背景,曉得我們是歸國華僑,有錢,所以起了心思,當晚邀請我吃飯之后,就暗示去白玉京喝茶!”
說到這里,安佑鈞更是重新有了反敗為勝的信心,“爸,那一包茶,他問我想不想品嘗,一包八萬塊啊!我能說不喝嘛!這茶要是不買,咱的項目就得黃,審批拿到,指不定猴年馬月去了!”
“八萬!”安鐸瞇著眼思忖著這個數字,他轉頭看著自己的女兒,“你去買茶,有沒有誰看到過你?”
“他的茶館幽靜,沒什么人,自然沒人發現我!”
安佑鈞回道。
“好,那么你只送了八百!”安鐸瞇著眼強調道:“記住了沒?八百!”
“八百?”安佑鈞一愣,隨即狂喜:“記,記住了!”
行賄八萬跟八百,完全是兩個概念。
前者在當下判刑,只怕得十五年往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