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了關押維羅妮卡等人的囚牢,凌峰并未停歇,徑直走向了母巢更深處的另一間囚室。
這里的守衛同樣是來自狩母部落的蟲族,但在看到凌峰后,都默默地讓開了道路。
囚室的門被打開,里面關押的,則是芙蕾雅、龍澤璃月以及珥。
當然,還有重傷昏迷的米迦勒。
相較于維羅妮卡那邊的絕望咒罵,這間囚室顯得安靜許多。
芙蕾雅靠坐在墻邊,眉頭緊鎖,似乎在沉思著什么。
珥則站在一旁,目光透過囚室的縫隙,警惕地觀察著外界,眼神中帶著擔憂,但更多的則是冷靜分析。
龍澤璃月則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的發梢,似乎對眼前的處境并不擔心。
她早就知道凌峰的身份,所以如今雖然淪為階下囚,也絲毫沒有什么擔憂。
反正一會兒看凌峰的反應,自己只需配合他演下去就是了。
哐啷!
牢門打開,看到凌峰進來,芙蕾雅立刻抬起頭,神情復雜地看向他。
珥也轉過身,清冷的目光落在凌峰身上,帶著審視。
為什么他會和凌斬一模一樣。
而且,相較于凌斬那冷冰冰的氣息,她顯然對凌峰的氣息,似乎更有一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本能的親昵。
似乎,他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似的。
凌峰沒有廢話,先是走到昏迷的米迦勒身邊,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。
天殺和血夭女皇下手很有分寸,米迦勒雖然傷重,但并無性命之憂。
凌峰渡過去一絲精純的生命元氣,穩住他的傷勢,確保不會再次傷及根本。
雖說立場不同,但米迦勒這家伙對自己偽裝的龍飛,那還是真不錯的。
再加上這家伙人沒什么心機,也夠仗義。
凌峰也準備給他個機會,將他收入麾下。
做完這一切之后,他的目光轉向龍澤璃月,朝她微微頷首,“好了,不必繃著了,可以攤牌了!”
“哦?”
龍澤璃月眨了眨眸子,打量了凌峰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。
她緩緩站起身,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塵土,在芙蕾雅和珥驚訝的目光中,施施然地走到了凌峰身邊,還親昵地用手肘碰了碰凌峰:“喂,你這混蛋,剛才用劍拍我的臉,拍得很爽?”
凌峰干咳兩聲,低聲道:“咳咳,演戲演全套嘛!”
“哼!”
龍澤璃月翻了個白眼,旋即長舒了一口氣,“終于可以真實做自己了,真不容易啊!”
“你!龍澤璃月!你……你竟然和這個混沌神殿的家伙是一伙的?!”
芙蕾雅猛地站起身,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憤怒,她指著龍澤璃月,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:“說!你潛伏在天空之城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龍澤璃月卻渾不在意地笑了笑,目光轉向芙蕾雅,語氣帶著幾分戲謔:“芙蕾雅,話別說得那么難聽嘛。什么叫一伙的?說起來,你和這位混沌殿主大人的關系,不也挺‘不錯’的嘛?怎么,現在就不認賬了?”
“你……你在胡說什么?”
芙蕾雅嬌軀一顫,猛地看向凌峰,美眸中閃過一絲恍然,似乎意識到了什么。
她不是沒有懷疑過,這個‘龍飛’多少有些可疑。
過于逆天強悍的實力和天賦。
還有之前在底城的時候,他那無比突兀的“表白”,顯然是想要隱瞞一些什么。
……
種種線索串聯起來,其實一切早就有跡可循。
只是,她一直不愿去深想。
畢竟,女人在很多時候,總是會身不由己的自欺欺人。
哪怕對方,也許根本就是個“騙子”。
此刻,那層窗戶紙被被龍澤璃月點破,她終于無法再逃避。
她死死盯著凌峰的那張臉,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:“你……你真的是……真的就是龍飛?”
“哎……”
凌峰輕嘆一聲,終究還是點了點頭,帶著一絲歉意道:“芙蕾雅,很抱歉,騙了你這么久。我之所以潛入裁決會,化名龍飛,也實屬無奈之舉。”
“混蛋!你他媽……”
就在這時,一旁昏迷的米迦勒,正好蘇醒過來,剛好就聽到凌峰承認身份。
原來,龍飛,就是凌峰!
一時間,米迦勒只覺得天都塌了。
他最信任的好兄弟,居然就是他最恨的死對頭!
“你!你!”
米迦勒掙扎著想要坐起來,卻牽動了身上傷口,疼得齜牙咧嘴。
但他依舊怒目圓睜,死死瞪著凌峰,表情扭曲,充滿了荒謬和憤怒:“凌峰?龍飛?哈哈哈……我他媽……我最好的兄弟,和我最恨的仇人,居然是同一個人?!你耍我!原來你一直都在耍我!!”
凌峰轉向米迦勒,同樣帶著一絲愧疚:“米迦勒大哥,我對你同樣深感抱歉。但你我立場不同,各為其主。雖然一開始的時候,我確實是利用你的信任,但在了解到你的為人之后,我確實也將你當成是真正的好兄弟了!”
“狗屁!”
米迦勒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,但罵完之后,看著凌峰那坦誠的眼神,想起之前并肩作戰的種種,心中卻是五味雜陳。
怒火中燒的同時,又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荒謬感。
最終化作一聲苦澀的長嘆,頹然靠坐在墻邊,不再語。
恨嗎?
當然恨!
但恨的對象和信任的對象重疊在一起,這種滋味,難以形容。
當然,更關鍵的是,打又打不過,現在自己更是淪為階下之囚,還能做什么?
“抱歉。”
凌峰輕嘆一聲,知道需要給他們消化的時間,他將目光投向了始終沉默不語的珥。
珥靜靜地看著他,眼神清澈,沒有憤怒,也沒有驚訝,只是有些,迷惑。
凌峰走到她面前,看著這張與虞冰清一模一樣的臉,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酸楚和憐惜。
他深吸一口氣,溫聲道:“珥,或者,我該叫你……冰清。”
珥眼皮微微一跳,對這個名字,似乎多少有些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