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薇城歷來少雪,縱是隆冬數九,也很難見飛雪的蹤影。眼下不過才深秋時節,怎會有雪降臨?初時不過片片點點,轉眼便是已是鵝白盤旋,仿佛變成了綿絮之海。
雪繼續飄落,帶著輕柔的呼喚,帶著冰冷與肅殺,掩埋一切。遠遠看去,庭院門前的石徑小道上隆起了一個包,好似一座潔白的新墳。
鳳一的面色仍如一汪清泉般的寧靜,自她將光頭怒虎摧殘成廢人,時間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然而,那三個斗笠人同伴卻是沒有任何動靜,就這么看著,平靜而冷漠的看著,連眼皮都沒眨一下,仿佛一切都與他們無關。
"姑娘好手段,不知該如何稱呼?"青衣人終于從樹蔭下走了出來,他的身形如山,氣息悠遠綿長,眼神銳利中帶著一絲凜然。
"你又是誰?為何要無端找我獵狼傭兵團的麻煩?"鳳一面呈怒意的斥問道。
青衣人想了想,搖搖頭;"沒聽說過,不會是姑娘臨時編造出來的吧?"
鳳一的嘴角勾勒出一{嘲諷的弧度;"江湖之大,又豈是池塘中的小魚小蝦可以窺視,有什么資格妄加斷?"
"姑娘這是在說我等在坐井觀天了,或許是吧!"青衣人冷冷的注視著鳳一,凜然的說道:"這城東乃是我尹家的地盤,即然敢在這里擊殺我尹家的人,不管你們來自何處,是什么人,都要付出代價。"
"第一,這光頭根本就不是人,是禽獸!第二,本姑娘并沒有擊殺他,只是重創而已。第三,為了自己的清白不被玷污,屬于正當防衛反擊。"鳳一義正詞嚴,逐條的駁斥著青衣人的欲加之罪;"最重要的是,這城東不是尹家的城東!按照紫薇城的律令法規,不知本姑娘何錯之有?"
"換句話說,就算本姑娘有錯,也輪不到你尹家來處置。"鳳一平靜的講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;"貌似無辜上門找麻煩的應該是你尹家,即不能一手遮天,是不是該給我獵狼傭兵團一個交待?"
這些話落在一眾觀者的耳中,無疑是對的,至少明面上占盡了理。然而,人人都明白,以尹家在城東的霸主地位,講理本身就是笑談,是一種幼稚單純的表現。
所以,在青衣人的臉上看不到一點不快和憤怒的表情,甚至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鳳一,嘴角勾勒出一{譏誚的意味。
"算了!出門在外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幾條沒栓好的狗而已,沒必要太過計較!"鳳一說這句話的時候,眼睛望向天空,像是在對著飄飛的雪片說話。
青衣人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,被人當作沒栓好的狗,想裝淡定都難,就算已將對方的嫌疑排除,心中的一口郁氣難舒。
"很好!即然你想講規矩,那就按規矩辦!"青衣人緩步退回樹蔭下;"三虎,拿下她,就是你們的了!"
三名斗笠人聞,標桿似的身體同時在飛雪中閃動,呼吸間便將鳳一品字型的圍在中央。
"小妞還是個雛!"
"天生的尤物!"
"兄弟同享!
三張看不清面容的臉,三道一模一樣的音調,幾乎在同一時間說出,就像是從一個人的口中說出來,可以想象三人聯手對敵,配合必定默契到了極致。
隨著包圍之勢形成,三道肅殺的氣息頓時散發開來,并在雪霧中交匯,構成了一張無形的巨網。網中之魚,就是那條待捕的活色生色的美人魚。
風一的秀目掃過三個斗笠人,已隱隱感受到那種那張網的存在,甚至逐漸變得粘稠有形起來,禁不住淺眉微皺的譏諷道:"三名乾坤境巔峰圍攻一個小女子,這就是尹家的規矩,似乎太不公道了。"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