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遼剛一上岸，渾身的衣服就往下滴水，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，臉色慘白得像紙一樣，身體控制不住地痙攣。

他一只手死死捂著被踹的肚子，另一只手撐著地面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林凡的方向嘶吼：“林凡！你給我等著！這筆賬，我一定會十倍奉還！”

吼完這句話，他再也撐不住，被兩個同伴一左一右架著，踉蹌地朝著不遠處那輛黑色賓利豪車走去。

車門“砰”地一聲關上，引擎轟鳴，車子卷起一陣塵土，飛快地消失在眾人視線里。

可在場的人心里都清楚，這根本不是結束。

只要林凡還待在這里，孟遼肯定會帶著人再殺回來，到時候，他必然會集結榮家的勢力，來一場瘋狂的報復。

孟遼的車剛走，老黑就忍不住湊到林凡身邊，臉上滿是愁容，語氣里帶著幾分埋怨：“凡子，你太沖動了！我都提醒你好幾次了，他們是榮家的人！”

“現在這情況，咱們該怎么辦？”

林凡沒有立刻回答，只是緩緩從口袋里掏出煙和打火機。

“咔嗒”一聲，火苗竄起，他給自己點燃一根煙，深深吸了一口，再緩緩吐出一圈煙霧。

煙霧繚繞中，林凡的眼神變得深邃，語氣不咸不淡：“老黑，難道你的血性，已經被生活給磨滅殆盡了嗎？”

這句話像一道驚雷，讓老黑瞬間虎軀一顫，身體僵在原地。

林凡怎么會忘記……

當年在戰場上，老黑可是出了名的悍將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。

面對那些兇殘的不死族怪物，他永遠是第一個沖上去的，眼里沒有絲毫畏懼，只有一往無前的英勇。

林凡的話也讓木婉清和葉雨晴的香肩輕輕一顫，兩人看向老黑的目光變得復雜難。

她們心里清楚，要不是老黑是林凡出生入死的戰友兄弟，以老黑三番兩次“長他人志氣”的做法，就算林凡不和他斷交，也肯定會毫不客氣地臭罵他一頓。

老黑緩緩低下頭，嘴唇動了動，像是想說什么，可話到嘴邊，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
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，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……

是啊，自己什么時候開始，竟然變得這么畏首畏尾了？

林凡看著他這副模樣，輕輕搖了搖頭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：“老黑，如果是當年的你，就算對方是夏侯族的人，你也會……能動手，就直接動手，不會廢話一句！”

話音剛落，老黑的唇角緩緩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，那笑容里滿是自嘲與無奈。

他下意識地摸了摸空蕩蕩的右袖。

自從在戰場上失去這條胳膊后，他的心氣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漸漸泄了，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敢殺敢拼、一往無前的鐵血戰士。

再加上這些年為了生計奔波，柴米油鹽的壓力像一塊巨石，死死壓在他心頭，徹底磨滅了他骨子里的韌性。

終于，老黑長舒一口氣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沙啞，不緊不慢地說道：“凡子，我要是還像當年那樣是個武者，當然不會這么怕事，可現在……我就是個殘廢……”

“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那一刻起，以前的那些榮光，早就成了過眼云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