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看著木婉清那副脆弱的模樣，林凡又不忍心繼續欺騙她。

他沉默了片刻，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，卻遲遲沒有開口……

林凡不知道該怎么回答，說“是”，怕看到木婉清更難過的樣子；說“不是”，怕又讓木婉清心生幻想，越發的糾纏不清。

電動車還在緩緩前行，可車廂里的氣氛卻變得異常沉重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憂傷與尷尬，連秋風都像是帶上了幾分愁緒。

忽然，電動車碾過一片落葉，發出輕微的沙沙聲，打破了這凝滯到讓人窒息的沉默。

終于，林凡像是用盡了胸腔里所有的力氣，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，原本緊繃的肩背微微松弛，聲音帶著幾分沙啞，卻異常清晰地飄進木婉清耳中……

“不是，我那是故意氣你的。”

話音落下的瞬間，林凡便猛地別開視線，重新聚焦在前方川流不息的車流上。

陽光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，掩去了眼底翻涌的復雜。

在林凡心里，這句辯解其實毫無意義。

就像摔碎在地上的鏡子，即便勉強拼湊起來，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痕也永遠無法消失。

林凡和木婉清之間橫亙的，豈止是一場誤會，還有那逝去的孩子、彼此的傷害，這些都是刻在骨血里的疤，注定了他們再也回不到當初。

現在的林凡，只盼著說清這句，能讓木婉清少些執念，也讓自己少些牽絆。

然而，林凡的這一聲“不是”，讓木婉清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，嬌俏的臉龐瞬間凝滯，眼中的不安與惶恐僵成了一片呆滯。

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，下意識地微微前傾身體，耳廓緊緊貼著林凡的后背，想要捕捉更多的聲音。

下一秒，木婉清那呆滯便如冰雪消融般褪去，她清澈的美目里倏地迸發出點點星光，起初只是細碎的光斑，很快便匯聚成漫天星河，璀璨得讓人移不開眼。

她放在林凡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緊，指尖卻不再是之前的用力泛白，而是帶著難以抑制的輕顫。

此時此刻，木婉清腦海里反復回響著林凡的那句話，心頭的巨石轟然落地，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狂喜。

原來……

原來林凡是故意撒謊氣自己的！

他根本沒有要和龍傾月結婚，說不定他和那位龍小姐，從頭到尾都只是發乎于情、止乎于禮，連半分逾矩的關系都沒有。

這個念頭如同春日里的藤蔓，瞬間纏繞住木婉清的心房，讓她一顆芳心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，像是要掙脫束縛，歡呼雀躍。

她忍不住將臉頰輕輕貼在林凡的后背上，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，鼻尖縈繞的幽蘭體香似乎都變得愈發清甜，連帶著耳邊呼嘯的秋風，都染上了幾分甜意。

林凡察覺到身后的動靜，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。

他強迫自己收回心神，目光投向遠方路口的紅綠燈，眼中漸漸閃爍起堅定的精光。

兒女私情于他而，早已是奢侈的念想。

他想起遠在帝都牽掛著他的母親，想起自己龍淵王的身份所肩負的使命，那些曾經被他棄之不顧的責任，此刻在心中重若千鈞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