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盡虛空之中。
三道身影盤坐于此,呈三才之勢,彼此間大道氣韻流轉,勾連成一座無形而堅固的陣勢,將周遭翻涌的混沌氣流盡數鎮壓。
太上,元始,通天。
三位天道圣人,神情肅穆,他們的意志早已超越了語,于這片虛無中達成了共識。
在他們身前,三件至寶懸浮。
一圖,一幡,一鐘。
太極圖緩緩展開,金橋橫貫,一端演化地火水風,一端定住陰陽輪轉,仿佛要將這片混沌虛無都重新劃開清濁。
盤古幡微微搖曳,幡面之上,億萬道混沌劍氣吞吐不定,每一次閃爍,都撕裂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空間裂縫,其鋒銳之氣,連圣人道軀都能感受到一絲刺痛。
混沌鐘懸浮,鐘體外環繞日月星辰、地火水風,鐘體內隱現山川大地、萬族。它具備鎮壓“鴻蒙世界”的力量,凍結了周遭的概念。
太極圖,盤古幡,混沌鐘。
三件由開天神斧所化的至寶,在三清的意志下,被引導向彼此。
三位圣人睜眼。
太上眼中是道與理,元始眼中是規與矩,通天眼中是劍與鋒。
“合!”
三道意志匯聚成一股力量,化作巨手,將三件至寶推向中心。
嗡——
虛空發出呻吟。
太極圖的金橋試圖搭上盤古幡,盤古幡的鋒芒切割著金橋的道韻,混沌鐘的力量將二者隔絕,不讓其靠近。
三件至寶同源,卻各自演化出法則,彼此排斥。
這個過程很艱難。
圣人的法力沖刷著三件至寶,試圖磨去其棱角,讓它們憶起本源。
然而,至寶是盤古意志的延伸,是天道權柄的具現,不會屈從。
太上面無表情,眼中光芒閃爍加快。
元始蹙眉,周身慶云的金燈瓔珞也無法撫平至寶的反抗。
通天背后顯現誅仙四劍的虛影,劍意輔助法力,對盤古幡進行壓制。
但三人的臉上,并未見任何失望。
恰恰相反,一種沉寂了億萬年的昂揚之意,正在他們心中升騰。
只是難以融合,并非無法融合。
這其中的差別,代表著他們的設想,具備成功的可能。
“很好。”
元始的聲音響起,帶著一種俯瞰萬古的自信。
“只要能重塑開天神斧,哪怕只是片刻,周源等人所融匯的盤古虛影,也不過是土雞瓦狗。”
“屆時,吾等才是真正的盤古正宗,執掌開天之力,代天行罰!”
通天對此深以為然,他冷哼一聲,截天劍意沖霄而起。
“善。”
“只是,這三件先天至寶想要歸一,光憑吾等三人之力,恐怕還不夠。”
他說的是事實,三件至寶的反抗之力隨著他們法力的注入,非但沒有減弱,反而愈發強盛。
這是一種本源層面的對抗。
時間,在這片混沌中失去了意義。
一年。
十年。
百年。
數百年光陰,對凡人而是數代輪回,對仙神而亦是一段不短的閉關歲月。
但對于三位天道圣人而,不過是彈指一瞬。
然而,就是這數百年的“一瞬”,三件至寶依舊懸浮在原處,彼此間的距離未曾拉近一分一毫。
它們各自綻放著無上神威,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。
太極圖的道韻,盤古幡的鋒芒,混沌鐘的鎮壓,三股力量互相牽制,互相抵消,最終化作一片永恒的僵持。
三清的法力,成了維持這場僵持的燃料。
元始周身那萬盞金燈的光芒,都似乎黯淡了一絲。
通天背后的誅仙劍影,也早已隱去。
太上座下的青牛虛影發出一聲疲憊的低哞。
一種沉重的感覺,壓在了三位圣人的心頭。
失敗的陰影,開始籠罩。
“怎么會如此?”
元始的聲音里,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抑制的煩躁與不解。
“盤古幡,太極圖,混沌鐘,本就應該是一體的才對啊!”
他想不通。
他們是盤古元神所化,是天底下最正統的繼承者。
這三件至寶是盤古斧所碎,理應在他們的手中回歸本源。
為何會遲遲無法融合?
他們三人可謂是手段盡出,從最開始的強行壓制,到后來的大道共鳴,再到以自身元神本源去引動,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已嘗試。
可三件至寶,依然不動如山。
照這個進度下去,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。
失敗。
他們的法力終有極限,而至寶的本源之力無窮無盡,這場消耗戰,他們必輸無疑。
太上緊鎖的眉頭,幾乎能夾死一只混沌兇獸。
他也想不通。
身為三清之首,他于天道推演之術上冠絕洪荒,可這一次,天機卻是一片混沌,被三件至寶的偉力徹底攪亂,看不清前路。
為何,無法重塑為混沌至寶?
他閉上雙眼,整個人陷入一種空寂的狀態,身后的太極圖虛影瘋狂旋轉,無數因果線被他強行從天道長河中抽出,進行著億萬次的推演與組合。
許久。
也許是一瞬,也許又是百年。
太上睜開眼,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。
那嘆息聲中,帶著一種功虧一簣的寥落。
“應當是少了本源之物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元始和通天的耳中,如同暮鼓晨鐘。
“若是當初將乾坤鼎弄到手,以其返后天為先天的造化之力為引,逆轉陰陽,重塑本源,應該就可以將其三合一了。”
此一出。
元始和通天瞬間明白了癥結所在。
他們只想著三件至寶本源相同,卻忘了,開天神斧破碎之后,其本源精華已然流失。
想要將其重塑,就需要一件能夠彌補本源,逆轉造化的寶物作為熔爐與黏合劑。
乾坤鼎。
正是此物。
一想到乾坤鼎,元始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,周遭的混沌氣流都因為他散逸出的怒意而瘋狂暴動。
通天的眼神也冷冽到了極點,一股無形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。
乾坤鼎,落在了周源等人的手中。
這個認知,讓他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。
“那現在吾等怎么辦?”
元始冷聲開口,話語中滿是不甘。
“總不能將這混沌鐘,再歸還回去吧?”
在他看來,混沌鐘這等父神至寶,就應該由他們這些盤古正宗執掌,才能發揮出真正的作用。
至于妖族的東皇太一。
其拿著混沌鐘,根本無法參悟其中真正的開天奧義,不過是暴殄天物。
“父神至寶分化,如何能夠落在披毛戴角之輩的身上!”
他話語中的輕蔑與傲慢,是銘刻在骨子里的。
太上沒有理會元始的抱怨,他再次掐動法訣,這一次,他推演的不再是融合之法,而是另辟蹊徑。
良久,他沉吟道:
“雖然無法重塑為開天神斧……”
他的話語頓了頓,目光掃過另外兩件至寶,最終落在元始和通天的身上。
“卻可以在我們融合成盤古虛影后,引三寶本源之力灌注,讓那虛幻的開天神斧,轉化為實體!”
“這對于戰力,何嘗不是一種提升。”
話音落下,元始和通天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。
他們明白了太上的意思。
無法從根本上重鑄兵器,那就退而求其次。
將三件至寶當做一次性的“電池”,在他們施展最強底牌“盤古真身”時,將所有能量瞬間注入,強行凝聚出一柄有時限的、但卻擁有實體和部分威能的開天神斧!
此法雖然取巧,卻也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。
兄弟三人對視片刻,便達成共識。
三人收回法力,不再強求融合。
他們再次閉眼,開始推演如何以三寶之力,加持盤古虛影。
……
混沌仙島,云霧繚繞。
一座洞府石門,在沉寂多年后,發出一聲轟鳴,開啟了。
紅云從中走出,面帶疲憊與茫然。
他周身法力鼓蕩,已是準圣巔峰,距離圣人之境,僅有一線之隔。
然而,這一線,卻如隔天塹。
多年閉關,他體內的法力早已打磨得圓融,元神寄托虛空,念動間便可遨游三界。
可證道成圣的契機,卻無法捉摸。
一想到此,紅云的道心泛起波瀾,心緒不平。
他辜負了教主的期望。
為了助他成圣,教主周源耗費心力,為他謀劃了賺取天道功德的機會。
如今他功德在身,氣運加持,卻依舊叩不開那扇門戶。
這讓他如何面對教主的信任。
他立于洞府前,抬頭望向仙島中央那座被道韻籠罩的宮殿,眼神變換,最終化為堅定。
整個混沌仙島,能于此道上指點他的,只有兩人。
女媧早已證道,不問外事。
那么,便只剩下教主周源了。
他定了定神,一步踏出,身形消失在原地,朝著仙島核心區域而去。
……
周源的洞府內,法則環繞著他流轉。
他正在推演神通,忽然心神微動,目光穿透虛空。
他“看”到了紅云。
看到了他身上強橫卻滯澀的氣息,看到了他眉宇間的愁緒。
周源心中了然。
紅云終究在證道之途上遇到了坎。
下一瞬,周源的身影出現在洞府之外,周遭的法則道韻沒有一絲漣漪。
“道友。”
他聲音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。
正準備通報的紅云身形一頓,看到周源現身,臉上浮現出愧疚。
他躬身行禮。
“教主,紅云叨擾了。”
“無妨,進來一敘。”
周源拂袖,洞府大門無聲洞開,一股清凈自然的道韻撲面而來,讓紅云煩躁的心緒都為之一清。
兩人在蒲團上對坐。
見紅云嘴唇翕動,幾度欲又止,周源便主動開口,打破了沉默。
“道友可是于修行上遇到了難處?”
這一問,仿佛壓垮了紅云心中最后一道防線。
他長長嘆出一口氣,聲音里滿是苦澀與自責。
“我辜負了教主的期望。”
“明明已經得到了諸多天道功德,可……可還是無法感悟到那成圣的契機,更遑論沖擊天道圣人之境。”
周源靜靜聽著,神色平靜,手指在膝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。
他并未感到意外。
證道混元大羅金仙,與證道天道圣人,看似都是通往至高境界,實則路徑迥異。
前者,只要自身底蘊積累足夠,法力、元神、肉身、法則感悟,盡數達到一個臨界點,便可強行沖擊,以力證道,掙脫天道束縛。
這條路,艱難,但純粹。
天道圣人卻截然不同。
因那一道鴻蒙紫氣的存在,圣位早已被天道預定。
這既是天大的機緣,也是一道無形的枷鎖。
想要煉化它,就必須尋到那獨屬于自己的“成圣契機”。
這契機,可以是一次頓悟,可以是一件至寶,也可以是創立一個足以影響整個洪荒格局的道統。
三清立教成圣,女媧造人成圣,接引準提發下大宏愿成圣,皆是如此。
這種契機,因人而異,玄之又玄。
縱然是周源,也無法直接為紅云創造一個出來。
他的目光落在紅云身上,審視著他周身那濃郁卻并未沸騰的功德金光。
片刻之后,周源心中有了判斷。
“應當是功德數量,還是欠缺了一些。”
他緩緩開口。
紅云聞一怔,有些不解。
周源繼續解釋道:“以力證道,底蘊為王。但借天道成圣,則有取巧之法。”
“昔年,道祖于紫霄宮中曾,大功德者,可證道。”
“這并非虛。”
“說到底,無論是女媧,還是西方那兩位,他們成圣之時,自身的底蘊積累其實都未到圓滿之境。”
“他們,都是以海量的天道功德,強行填補了底蘊的不足,催動了鴻蒙紫氣,一舉功成。”
周源的話語不疾不徐,卻如洪鐘大呂,在紅云心頭炸響。
原來如此!
他一直以為,功德只是輔助,是敲門磚,卻未曾想過,當功德多到一定程度,本身就是一條通天大道!
所以,他無法成功,并非是他悟性不夠,也非機緣未到。
根本原因,就是他的功德……還不夠多!
只要功德足夠,便能以堂堂正正之勢,強行證道!
一瞬間,紅云眼中的迷茫盡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熱。
他找到了方向!
就在周源為紅云剖析成圣關鍵,紅云心神激蕩之際,一道只有周源自己才能看見的流光,在他的意識深處悄然浮現。
檢測到紅云向宿主求助,觸發選擇。
冰冷而熟悉的機械音響起,三道金色的選項隨之展開。
選擇一:為紅云講道三千年,助其梳理自身大道,提升底蘊。獎勵:后天功德靈寶,紅云塔。
選擇二:指點紅云深入參悟空間法則,嘗試以法則圓滿,融合鴻蒙紫氣證道成圣。獎勵:先天靈根,藏紅花。
選擇三:直接提供海量功德,助紅云以功德證道成圣。獎勵:空間法則本源一份。
三個選擇,清晰地陳列著三條截然不同的成圣之路。
周源的目光在三個選項上緩緩掃過。
為紅云講道,耗時太長,且只是提升底蘊,依舊繞不開“契機”二字,變數太大。
指點法則,更是水磨工夫,紅云的法則感悟本就不是頂尖,想靠這個證道,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。
唯有第三個選擇。
簡單,直接,粗暴。
對于此刻的紅云而,這是最有效,也是最穩妥的道路。
而對于周源來說,這也是最簡單的一個選項。
意念一動,一個紫金色的葫蘆虛影一閃而逝,其中蘊藏的功德玄黃之氣,浩瀚如海,無量無垠。
相助一人證道成圣所需的功德雖然龐大,但對他而,并非無法承受。
更關鍵的是,這功德葫蘆經過系統數次強化,凝聚功德的速度早已今非昔比,源源不絕。
只可惜,此乃無上至寶,自有靈性,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,任由周源如何催動時間法則,也無法加速其運轉。
否則,他便能擁有真正無限量的功德供應。
“我手中還有著諸多功德,足以幫道友補償其他方面的不足。”
周源的聲音打破了沉寂,不疾不徐,卻字字清晰。
“道友放心閉關便是。”
這番話語,讓紅云的身軀微不可查地一顫。
他抬起頭,眼神里有期盼,有掙扎,更多的是遲疑。
他張了張口,想說什么,最終化作一聲嘆息,滿是苦澀。
他清楚功德的重要性。
可圣人之位,不是單靠功德就能成就。
周源看著紅云的神情,再度開口,聲音沉凝,語氣篤定。
“洪荒若再出圣人,必是道友。”
這話在紅云的心神識海中炸響。
紅云抬頭,眼中滿是震動與不信。
周源的眼神沒有動搖,直視著他,繼續說:
“道友該對自己有信心。”
信心……
這兩個字對如今的紅云而很沉重。
周源念頭轉過萬千。
論資歷,誰能比得過這位開天辟地之初誕生的神圣?
論底蘊,他在紫霄宮三千客中亦是前列。
論心性,他是洪荒聞名的善人。
他欠缺的不是這些,而是一個契機,和向天道索要圣位的自信。
自己要做的,就是為他重鑄自信。
周源的信任與肯定,像一道暖流,沖刷著紅云的心境。
他眼中的迷惘與遲疑,在周源的注視下開始消融。
是啊。
連周源教主都對自己抱有期望。
自己,有什么理由放棄?
紅云周身的道韻開始恢復生機,他佝僂的背脊挺直。
他眼眸深處,一簇火苗被點燃。
周源知道,時機到了。
他不再多。
周源抬手,袖袍在身前拂過。
這動作引動了某種法則。
嗡——
空間泛起一圈漣漪。
一只繚繞玄黃之氣的葫蘆浮現,懸停在兩人之間。
功德葫蘆!
紅云呼吸一滯,目光被葫蘆吸引。
他能感覺到,葫蘆中蘊藏著浩瀚的功德之力。
周源神念微動。
下一刻,功德葫蘆的瓶口傾斜。
沒有異象。
一股近乎實質的金色洪流自葫蘆口奔涌而出。
這不是光,也不是氣。
是天道權柄的具現,是法則的嘉獎。
這股功德洪流,像一道天河,灌注在紅云的天靈之上。
轟!
紅云身軀一震,沐浴在功德金光中。
他身上的氣息開始瘋漲。
他的血肉與念頭,在功德之力的洗禮下發生蛻變。
通往圣境的壁壘,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發出嗡鳴。
但紅云并未任由這股力量帶自己沖向圣境。
他的臉上現出堅毅。
他雙手結印,運轉道韻,主動截流,將功德之力壓制、收束,納入道果與元神。
他在夯實根基。
他在彌補缺憾。
周源看著,眼神流露出一絲贊許。
不被力量迷惑,在成圣的誘惑前保持本心,選擇穩妥的道路。
這才是紅云。
功德洪流持續了一炷香。
當紅云的氣息攀升到臨界點,道韻圓融時,他睜開了雙眼。
那雙眼中,再無迷惘,只剩下堅定與自信。
“足夠了!”
紅云開口,聲音沉穩,帶著一股氣勢。
周源聞,心念一動,金色長河戛然而止。
功德葫蘆化作流光,沒入他掌心。
他以神念內視,葫蘆中的功德依舊如海。
上次主持補天,天道與地道降下的嘉獎,其量級超出想象。
此次給予紅云的,是其中四分之一。
但對紅云而,這是從量變到質變的一塊拼圖。
此刻的紅云,手握功德,道心重鑄,信心已滿。
他能感覺到,圣人之境,距離自己只差一步閉關。
那扇大門,如今近在咫尺,正為他開啟。
紅云起身,對著周源行了一個大禮,一拜到底。
這一拜,是為再造之恩。
“多謝教主!”
千萬語,化作這四個字。
周源受了這一禮,伸手虛扶。
“道友,去吧。”
紅云點頭,不再多,轉身化作虹光,返回道場閉關。
將其送走后,周源重新坐下。
大殿恢復平靜,空氣中殘留著功德的氣息。
周源臉上無喜無悲,心神沉靜。
他手掌一翻,一枚漆黑的圓環出現在掌心。
混沌靈寶,重力環。
他開始祭煉這件寶物。
……
西方世界。
靈山之巔,七寶林、八功德水環繞,菩提樹灑下金光,卻難掩土地的貧瘠。
東方,三清教化大興,昆侖山仙光沖霄,氣運鼎盛,萬仙來朝。
對比之下,西方更顯寂寥。
接引道人盤坐于十二品功德金蓮,面容疾苦。
準提道人手持寶橦,神情急切,卻又透著算計。
三清收徒,玄門氣運如日中天,他們二人再西方挑選的弟子,終究是杯水車薪。
沉默被打破。
“地藏身上,系著一樁緣法。”
接引的聲音不高,卻讓四周的光影為之一滯。
“若能將他送入地府,不僅能全了緣法。”
“更可為我西方,賺取功德。”
準提聞,眉心一蹙,寶橦的光芒隨之波動。
“師兄,此事不易。”
他沉聲道。
“地府是后土以功德所立,在她的掌控之中。巫族將其視作根基,盤踞其中,外人難入。”
“想讓后土點頭,允地藏進入地府,分潤她的功德氣運……”
準提搖了搖頭,意思很明白。
不可能!
后土已成圣,在幽冥地界,三清亦要讓她三分。
誰敢去虎口奪食?
“地藏入地府,于地府也是好事。”
接引眼眸開闔,其中有智慧的光芒。
“此事,值得一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