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秋家的西院張家的時候，看著他們家的門上掛著白布條，也知道他們家死人了。

這時候秋老爺子正好從秋家的大門出來，看見秋寒露他們來，步履蹣跚地過去：“老大，你們回來就好了，老五沒了，莊稼沒了，西廂房到倒了，這日子難了。”

他這幾日的頭發都白了，這時候也是亂糟糟的，衣服也都臟兮兮的，雖然秋廣萬給他們買的衣服都不錯，但是都被水泡了，也沒干凈的。

秋廣萬上前扶著秋老爺子：“爹，你別激動，身體重要。”

秋老爺子扶著秋廣萬的胳膊：“你是不知道那天的大水多嚇人啊，半夜睡著呢，就有人喊漲水了，我穿了衣服剛下炕，這水就沒腳脖子了。我們收拾了東西，還沒跑呢，水就上炕了，前后都是水，跑也跑不出去了，就把你娘抬著一起爬到房頂去了，還好正房沒倒。”

聽著秋老爺子這么著急的口述，也是想得到那天的危險。

秋廣萬道：“爹，縣城也漲水了，我們擔心你，但是也出不來，今日還是臨淵有證才能帶著我們出來的。”

秋老爺子點點頭：“是呀是呀，我們也聽說了，你們都沒事太好了，前幾日我也擔心呢。”

秋寒露從現在秋老爺子的臉上第一次看見了真誠，這么多年，他就算是對自己家好，也是帶著算計，這一場大水之后，他可能真的是劫后余生的那種醒悟吧。

說著話，他們也到了秋家老宅的門口，西廂房倒了，如果他們家沒有翻身，或許就死在這了，人也是命。

東廂房還好，雖然墻體也裂了，但是沒那么嚴重，正房還挺結實的，沒啥大礙，就是滿墻的淤泥，窗戶上也掛了白布條，證明家里也死人了。

進了東屋，秋家人都在這屋，秋廣千和張氏都坐在炕沿邊，見他們回來，站了起來，打了招呼。

汪氏躺在炕上，恢復了一點語能力，有一側的手腳也能稍微的活動了。

但是此時她不想說話，因為她不想讓秋廣萬看笑話，但是此時看著人家，又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小兒子，心里一難受，又忍不住哭了。

秋寒露沒有搭理汪氏，而是把他們帶來的食物和衣服拿了出來，放在炕上，對著秋老爺子道：“祖父，這些你們先用著，過兩天再給你送一些。”

不等秋老爺子說話，秋廣千道：“大哥，我們家都這樣了，要不我們去你們家住幾天吧？”

秋寒露道：“三叔，現在哪都受災，你家房子還好好的，已經很幸運了。”

秋廣千也知道勉強不了，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。

汪氏吱吱呀呀地道：“我，我，不不，不去。”說著話的時候，哈喇子流了出來，眼淚也沒忍住。

秋老爺子嘆了口氣對著他們道：“老五沒了，雖然這小子不懂事，可是年紀輕輕的，還沒成親就沒了，我這心里也是難受。”

秋寒露也嘆了口氣，確實，秋廣根人不怎么樣，但是確實走得太早了。

秋廣萬對著秋老爺子道：“爹，節哀，這天災是人改變不了的。”

鄭氏也道：“是呀，活著的人還得往前看。”

說話功夫，秋廣里和李氏帶著秋瑞康回來了，三人真的是逃難的樣子，進了屋就都跌坐在地上，一看就是又餓又累的樣子。

秋廣里也不顧秋廣萬他們在這，對著秋老爺子道：“爹，我們回來了，終于回來了，有吃的么？我要餓死了。”

汪氏聽見二兒子的聲音，掙扎地轉過頭，哭著要伸手去夠兒子：“老二二……娘，啊，啊，癱，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