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冷道:“你做夢。沈宴州會有辦法解決問題的!你想趁火打劫,那就打錯算盤了。”
顧時序諷刺地彎了下唇角,道:“你不用這么著急拒絕我。等沈氏真的扛不住壓力的時候,你就會相信我說的話。你要是改變主意了,隨時打我電話。”
說完,他不再看我,起身理了理西裝外套,帶著一身的傲慢與篤定,轉身往外走去。
關門聲沉悶地響起,像是壓在我心中的大山。
……
翌日早晨,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。
社交平臺上關于我和沈宴州的詞條已經不見了,熱搜榜一片平靜,仿佛那場沸沸揚揚的緋聞從未發生過。
我松了口氣,以為事情真的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可下一秒,我在關注列表里看到了帝都政務服務的官方賬號,一條新公告赫然置頂。
標題清晰寫著:“關于本年度城市更新項目招標資格審查結果的公示”。
正文里明確列出“沈氏集團及其下屬子公司,因不符合本次招標資格要求,不予通過審查”。
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。
原來,輿論可以被壓下去,但影響早已留下。
政府官方賬號沒有提半句緋聞,卻選在這個時間點公布結果,態度再明確不過。
他們信了那些流,或者說,他們不愿意冒險與正處于爭議中的沈氏合作。
更讓我心沉的是,幾條營銷號又開始活躍起來,配著沈宴州昨晚在機場的照片。
他依舊穿著昨天來找我的黑色西裝,身邊跟著幾位助理,腳步匆匆。
文案寫著:“懂的都懂,緋聞男主角這是坐不住,連夜回帝都處理爛攤子了!看來這次某氏是真遇到麻煩了,以前,不是年年都被評為政府最佳合作對象嗎?”
照片里的沈宴州背影挺拔,可我卻能想象出他臉上緊繃的神情。
我的心瞬間沉入谷底。
原來,顧時序說的話并非危聳聽。
就在這時,朵朵和珊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我猛地回神,兩個孩子穿著小熊睡衣,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我臥室門口。
珊珊疑惑地望著我,問:“葉阿姨,我們今天不去幼兒園了嗎?老師說今天要教我們折小兔子。”
我站起身朝她們走去,柔聲道:“最近咱們先不去幼兒園了,好嗎?因為……媽媽有很多事情要忙。”
兩個孩子乖乖點點頭。
我怕她們看出來我臉上的異樣,趕緊去洗漱了一下,給她們做早餐。
孩子們知道我心情不好,早餐吃得很安靜。
吃完就搬著拼圖坐到客廳的地毯上,也不像平日里那般嘰嘰喳喳地吵鬧。
而我在廚房里洗碗時,門鈴突然響了。
很快,朵朵和珊珊驚喜的聲音就傳入我耳里:“太奶奶,您怎么來啦?”
我心一驚,連忙擦了手出去。
客廳門口,老夫人正被傭人攙扶著,手里拄著那根熟悉的烏木拐杖。
我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,聲音瞬間哽咽:“奶奶,您怎么來了?您不是還生著病嗎?”
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,目光落在我通紅的眼眶上,輕輕嘆了口氣:“昨天一下子發生這么多事情,我在家里也是坐立難安。宴州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說,家里的氣氛壓抑得很,我想著過來看看你,看看孩子們,心里也能踏實點。”
我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,幫她倒上溫水。
然后,讓孩子們去屋里玩了。
孩子們走后,老夫人深深看著我,問:“你呢?還好嗎?”
我苦澀地彎了彎唇角,道:“我挺好的,孩子們也很乖。就是……我看到帝都官方賬號發的公告,沈律師他……”
話到嘴邊,卻怎么也說不下去,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。
老夫人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,眸中閃過一絲心疼,聲音也低了幾分:“昨天我聽說他去找你了,回來之后就把自己關在書房,飯也沒吃幾口。后來公司那邊把消息傳過來,他就帶著助理趕去了帝都。昭昭,你能告訴奶奶,昨天你們都聊了什么嗎?是不是……又吵架了?”
她的目光帶著期盼,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。
我看著眼前的老人,心里的委屈和愧疚突然涌了上來,眼淚再也忍不住,順著臉頰滑落。
老夫人見狀,連忙伸手輕拍著我的背,掌心的溫度帶著歲月沉淀的安穩,道“孩子,別哭。要是宴州那小子欺負你了,你就跟奶奶說。奶奶在這兒,絕不會偏心他半分。”
我用力搖了搖頭,道:“沈律師沒有欺負我,反而是我……是我對不起他。”
話剛出口,積壓在心底的撕裂感就翻涌上來。
昨天他頂著漫天緋聞來找我,眼里的紅血絲那么明顯,我卻偏偏說要和他劃清界限,說那些戳心窩子的話逼他走。
現在沈氏落得這般境地,我甚至不敢去想,他心里有多難受?
我深吸一口氣,正準備把昨天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老夫人,門鈴卻再次急促地響了起來。
我走到門口,這才發現監控上竟然是程冬青。
她穿著一件素色的風衣,瘦骨嶙峋地站在我家門外。
我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沈老夫人,輕聲解釋:“奶奶,是顧時序的外婆,程冬青。”
老夫人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,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隨即,她蹙起眉頭,語氣卻很堅定:“開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