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院茶會的場景還清晰如昨,彼時詞宋雖以驚世絕句震住全場,卻終究只是初入文道的新秀,連施展完整的劍訣都需耗費片刻。
如今不過十載光陰,他竟已踏足半圣境,敢直面執掌流影槍的吳烈,這等逆天成長速度,讓莊蝶夢連聲音都染上了顫音,話都說不連貫。
“哥,我。。。我是又入夢了?”
身旁的道子陵卻神色平和,拂塵輕揮,將飄至眼前的茶霧打散成細碎的光點:“詞宋本就是以詩詞入墨,當年百家爭鳴之戰,鋒芒便已藏不住。今日有此氣魄,不足為奇。”
話音剛落,觀星閣的方向便傳來沉穩的腳步聲,一道蒼老的身影緩步走出,玄袍掃過石階,衣袂間沾著星子般的道韻,正是道家老道君。
他抬手輕撫垂至胸口的白須,銀白的胡須在山風中微微拂動,望著天幕上的投影輕嘆:“當年薛扶風曾,‘詞家有子,當耀文道’,老夫彼時還以為是前輩對后輩的期許過譽,如今看來,此子不僅承了詞家風骨,更勝先輩三分啊。”
話音未落,演武場上的道家學子已齊齊圍攏過來,仰頭緊盯光幕,議論聲如細碎的驚雷,滿是驚嘆與向往。
與此同時,南疆墨家機關城的工坊里,火星還黏在鐵砧上未熄,叮叮當當的鍛造聲便驟然掐斷。墨麟正弓著身調試新制的連弩,指腹剛觸到機關扣,就聽到弟子氣喘吁吁的稟報。
他猛地直起身,將機關鉗“啪”地拍在鐵砧上,震得砧上的齒輪“嘩啦啦”滾了一圈,大步流星走出工坊。
墨一到墨十三等核心弟子也紛紛放下手中的青銅部件與齒輪,跟著涌到工坊外的空地上,當白夜的聲音穿透機關城的銅墻,確認光幕中那道白袍身影正是詞宋時,眾人臉上的專注瞬間被震驚沖散,連眉梢都揚了起來。
“墨一,我是不是研究機關術時間太長,有些昏頭,詞宋竟然要挑戰兵圣閣閣主?”
墨麟摩挲著掌心因鍛造留下的老繭,而后又撓了撓頭,墨一雖也震驚,但遠沒有墨麟這般離譜,“沒聽錯,你看天上的投影,不正是詞宋師弟嗎?只是那模樣較之以往,更加俊俏了。”
墨家弟子們轟然應和,紛紛運轉體內墨氣,才能將天幕上的投影看得更清,連工坊里正在熔鑄的銅水都暫且擱置,火紅的銅爐旁竟空無一人。
類似的震撼場景正在天元大陸各處上演:曾在天人之戰與詞宋并肩御敵的學子,此刻正攥緊了腰間的佩劍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目光死死鎖著天幕上的白袍身影。
五院茶會上與他對坐論道的師兄們,正對著投影撫掌長嘆,硯臺里的墨汁都因動作過急漾出了邊,口中反復念著“后生可畏”。
當眾人看清那道白袍身影從容而立、琉璃才氣縈繞周身的模樣時,所有的懷疑都化作徹骨的震撼,那個曾在各類大比中嶄露頭角的少年,如今真的已成長為能與兵家半圣分庭抗禮的文道強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