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扶風接過冰蓮,入手冰涼卻不刺骨,蓮瓣上的紋路如天然生成,忍不住贊嘆:“好,那我就先收下了。”
他話鋒一轉,看向詞起白,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,金才氣在眉梢跳了跳,“起白,你可得好好護著玄姑娘。她若受了半分委屈,我這做老師的,定當饒不了你。”
詞起白聞,臉“騰”地一下紅透如燃炭,撓了撓頭,發間的冰晶簌簌掉落在玄鐵地面,發出細碎的聲響:“師父,您就別打趣我了……”
聲音里的窘迫,連周身的才氣都泛起了漣漪。
自來到第七臨時關隘后,詞起白便總借著各種由頭陪在她身邊。
關隘的晨霧還未散盡時,他會提著灌了溫酒的錫壺,壺身凝著防燙的冰紋,帶她去東城墻看甲士操練――玄鐵槍刺破晨露的瞬間,槍尖才氣凝成的寒芒劃開霧靄。
正午的陽光曬得演武場發燙,玄鐵巖地面蒸騰起熱浪,他會拉著她躲進文人們休憩的涼棚,看那些青衫文士以才氣在石桌上對弈。
他們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。
玄月霜說“天上”的瓊樓玉宇如何規矩森嚴,各族之間的勾心斗角,以及那個世界究竟有多大。
詞起白便掰著手指細說天元大陸的格局,七國雖偶有摩擦,但總體還算和平,七國之間,雖語相同,但文字,習俗,甚至丈量尺度都不相同。
那時玄月霜握著暖玉,看他睫毛上凝著細小的冰晶,突然覺得這關隘的風,竟比春風還要暖。
就在玄月霜回想之際,薛扶風的聲音將她喚回,隨即看向詞起白,臉上的笑意淡去幾分,金才氣在眼底凝成沉郁的光斑,語氣也沉了下來:“起白,有件事,我得告訴你。孔圣學堂內出了些事情。”
詞起白聞一怔,撓頭的動作頓在半空:“老師,孔圣學堂怎么了?”
薛扶風嘆了口氣,金才氣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漩渦,似有難之隱:“上個月,你在子貢書院的好友,石月,來孔圣學堂尋你。誰知他與人起了沖突,被人打成了重傷。”
“具體緣由我也不甚清楚,”
薛扶風搖了搖頭,深藍儒袍的袖子帶起一陣墨香,“只知他與仲博爭執起來,據說先是為‘《中庸》’起了口角,后來竟動了手。仲博近日不知為何,自身文道境界也達到了翰林,而石月不過只是進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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