詞宋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數百萬年的時光,足以讓仙界積累下難以想象的底蘊。
而且,仙界的資源也是頂尖的,各種天材地寶隨處可見,修煉環境更是得天獨厚。
在那樣的地方,誕生出這般恐怖的天才,其實實屬正常。”
孔方手里的銀簪突然開始劇烈震顫,在茶爐邊緣磕出細碎的叮當聲。
他手背上青筋凸起,像是要把這根陪伴自己兩百年的法器捏碎。
斜陽透過雕花木窗打在他半邊臉上,照得那些深深淺淺的皺紋像是干涸河床的裂痕。"是啊,數百萬年的底蘊,豈是我們能夠抵抗的。"
薛扶風突然用折扇抵住喉結,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呼吸。
竹席發出細碎的摩擦聲,他整個人佝僂下來,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,"我們天元大陸現存最古老的傳承,也不過傳承三千年。"茶爐里的炭火驟然爆開幾點火星,濺在孔方繡著青竹紋的袖口。
他渾然不覺灼痛,只是死死盯著詞宋腰間說難劍上尚未褪去的紅蓮血光:"若是孔圣他們在,我們方可一戰,可現在..."竹椅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。
薛扶風的袖擺帶翻了青瓷茶盞。
褐色的茶水在竹席上洇開,像極了天元大陸的地圖輪廓。
他伸手去扶茶盞,指尖卻懸在茶水上方三寸遲遲未動。"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嗎?"
孔方望著茶壺,炭火的嗡鳴聲在空中明滅不定,"這樣的少年在仙界不止一個。帝棺里還沉睡著許多這樣的怪物。"
詞宋屈指輕彈劍鞘,紅蓮紋漾開的血光忽然凝成細碎花瓣飄落案幾。
炭火爆裂聲里,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,指尖搓動時散作點點螢火。
"夫子,孔老先生,你們沒有必要這么悲觀,其實封天的實力在帝棺中排名極為向前。"
螢火映得他眉峰鍍了層金邊,"額,這么說吧,那個封天其實是開辟仙帝境界的初代仙帝,封元仙的族兄,也算是鎮壓了一個時代的存在,所以我才贏得如此艱難。"
孔方手中的銀簪驀地停止震顫。一滴松脂順著簪尾滴落炭火,滋啦騰起青煙中裹著雪松香。
薛扶風懸在茶水上方的指尖動了動,三寸距離倏忽縮成半寸,茶杯出現在他的手中。
"而且,這些仙界的老怪物們所修行的法乃是仙古法,雖極為強勢,但破綻也多了些,因此不必擔心。"
詞宋忽然轉了話鋒。劍鞘磕在青瓷茶盞邊緣,清脆聲響驚醒了凝固的茶香,"而且仙庭似乎并沒有想要對世俗界動手的意思。"
“他們似乎有另一個計劃。”
詞宋劍鞘磕碰茶盞的余韻還未散盡,朱漆木門突然被撞得四分五裂。
端木擎蒼半抱著第一青捻跌進門檻,碎木屑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少女素白裙裾沾滿暗紅斑塊,腰間綴著的玄玉符正在滋滋冒煙。
"出大事了,玄塵仙尊陷入瘋魔,竟然在吞噬混沌生靈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