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錯了就是錯了,若是老夫當年如同扶風那般,堅決維護自己的學生,或許你父親也不會被如今的文道除名。”
也正因為此事,他才辭去了孔圣學堂的先生之名,選擇來到后山深居簡出,每日與劈柴為伴,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,獨自咀嚼著往昔的愧疚與悔恨。
那曾經熱鬧非凡、充滿著文氣書香的學堂生活,仿佛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過去,而如今,他只愿在這后山的寧靜中,默默等待著或許永遠也等不來的救贖。
“孔圓先生,此事皆因先師殿而起,您并沒有做錯什么,當年您若是不出手,那也會有他人出手制止那場混亂的,說不定情況還會變得更糟呢。”
詞宋一臉誠懇地說道,他希望能讓孔圓心里的負擔減輕一些,畢竟從剛剛了解到的種種情況來看,當時的孔圓也是陷入了兩難之境,實在是不得已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。
“能聽到你說出這番話,老夫心里很是欣慰啊,孩子。只是這愧疚在心底壓了這么多年,哪是三兩語就能消散的呀。”
孔圓輕輕嘆了口氣,眼中滿是復雜的神色,既有對詞宋體諒自己的感動,又有著那份難以釋懷的自責。
“往者不可諫,來者猶可追,孔圓老先生,若是一直陷在過去的泥潭之中無法自拔,那才是對如今和未來最大的辜負啊。”
詞宋的話擲地有聲,仿佛一道光照進了孔圓那長久以來被陰霾籠罩的內心世界。
孔圓不禁微微一震,像是從那深陷的自責情緒中被猛地拉了出來,他抬起頭,目光復雜地看著詞宋,眼中既有對過往難以割舍的愧疚,卻也開始燃起了一絲面對未來的勇氣。
“孩子,你說得有理啊,老夫這些年確實是太執著于過去了,總覺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,卻忘了還能為如今這衰敗的文道去做些什么,是老夫狹隘了。”
孔圓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,語氣中滿是感慨,此刻的他像是終于想通了一些事情,那一直壓在心頭的沉重感,似乎也稍稍減輕了幾分。
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按照兄長信中所,去一趟天外天,見一見那些過去的友人。”
孔圓緩緩從座位上起身,整了整略顯陳舊的衣衫,輕笑道:“不過在此之前,我還是先去見一見兄長吧。”
“詞小友,多謝。”
說罷孔圓躬身,對詞宋拱手行禮,“當初得知詞小友身中圣人之咒,老夫就因顧及身前身后之名,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,今日與你一談,才發覺自己這些年太過迂腐,太過執著于那些虛名了,實在是慚愧啊。”
孔圓一臉愧疚,那行禮的姿勢保持著,遲遲未起,仿佛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深深的歉意。
“孔圓先生,視而不見聽而不聞,總好過落井下石,您不必向我道歉。”
詞宋趕忙上前,雙手用力扶起孔圓,就像詞宋方才說的,他對孔圓并沒有任何的敵意,相反,他理解孔圓的無奈和痛苦,也感激他當年能夠保下自己父親的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