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,”她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針,刺向那些舉著牌子的年輕面孔,“被人當槍使,用暴力和污穢來對付一個只想好好拍戲、維護自己尊嚴的女人時,有沒有想過道歉?”
一連串的質問,讓人群中的叫囂聲小了下去。
許多人臉上露出了驚愕和茫然。
宋語禾不再理會他們,轉身,一把抓住還有些怔愣的顏黛的手腕。
她的手心冰涼,還沾著黏膩的液體,但力道很大,不容掙脫。
“還愣著干什么?”宋語禾的聲音壓得很低,帶著一絲不耐,“等著被他們撕了嗎?走!”
她拉著顏黛,在保鏢和景雯的奮力掩護下,無視身后重新響起的嘈雜叫罵,強行擠開一條路,朝著酒店側門停著的保姆車快步走去。
顏黛被她拽著,手腕被攥得生疼,鼻尖充斥著醬油和醋的刺鼻氣味,混雜著宋語禾身上淡淡的煙草味。
她看著宋語禾被污液打濕的頭發和挺直的背影,看著她左眼下那朵在混亂中依舊醒目的彼岸花,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瞬間涌上心頭。
保姆車的門“砰”地關上,隔絕了外面的喧囂和惡意。
車內空間狹小,充斥著難聞的氣味。
宋語禾松開顏黛的手,看也沒看她一眼,直接抽了幾張紙巾,用力擦拭著頭發和臉上的污漬。
動作粗暴,仿佛要把那屈辱和惡心一并擦掉。
風衣已經臟得不能要了,她干脆脫下來,嫌惡地扔在腳下。
顏黛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和帶著戾氣的動作,沉默了幾秒,說:“謝謝。”
宋語禾擦拭的動作頓了一下,隨即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,依舊沒有看顏黛:“謝我什么?謝我多管閑事?還是謝我替你擋了那瓶垃圾?”
她扔掉沾滿污漬的紙巾,終于轉過頭,看向顏黛。
那雙經歷過太多風霜的眼睛里,翻涌著復雜的情緒――
有未散的怒火,有習慣性的嘲諷,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和……別扭。
“顏黛,別天真了。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,“你以為掀了桌子,他們就怕了?他們只會用更臟的手段,把你也拖進泥潭里。”
“島國的媒體,黑的能說成白的,白的能染成黑的。你那點‘證據’和聲明,在他們鋪天蓋地的抹黑面前,能翻起多大浪花?”
她看著顏黛,和顏黛印象中那個囂張跋扈的宋語禾已經截然不同。
“想讓他們閉嘴?光掀桌子不夠。”宋語禾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,“得把桌子底下那些見不得光的臟東西,全都翻出來,攤在太陽底下曬爛曬臭才行。”
“這里可是島國,一個允許有山口組織存在的地方,講道理可是行不通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顏黛心頭一凜,“你想怎么做?”
宋語禾沒有直接回答,只是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冰冷而危險。
宋語禾未盡的話顏黛沒有繼續追問。
恰好這時,她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是談溪云每天的例行電話。
她深吸一口氣,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,甚至帶上了一絲輕松的尾音:“喂,老公?”
“黛黛,”談溪云溫潤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,背景似乎很安靜,“在忙嗎?拍攝還順利嗎?這兩天看你沒怎么發動態。”
他的關心一如既往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