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黛看他今天實在不是個適合談話的狀態,于是放下一句:“你好好養傷。”轉身離開。
看著顏黛毫不留戀地走人,傅聞州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。
就在這時,林茵走了進來,手上還端著一杯溫水。
“傅總,說了那么久的話,渴了吧?來,喝點水。”
下一秒,水杯被傅聞州狠狠掃落在地!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地炸響。
“滾!給我滾出去!”
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。
林茵被嚇了一跳,臉色煞白。
傅聞州本就有一身上位者的氣場,平時不發火的時候已經壓迫感十足,更何況現在正在生氣,林茵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。
可她還是硬著頭皮留在病房里,沒有離開。
她壯著膽子靠近一步,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和堅持:“我不走。傅總,您現在需要人照顧。”
“您打我罵我都行,但您現在不能一個人待著……”
她默默蹲下身,開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漬,動作笨拙又小心。
傅聞州胸膛起伏,粗重地喘息著,看著她卑微地清理他制造的狼藉,看著她明明害怕卻固執地留下,那瘋狂暴戾的氣息在無聲的對抗中,竟一點點被抽離。
“你不怕我嗎?”他問。
林茵點頭,“怕,但我更怕你受傷。”
“我說仰慕你,不是假的。”
病房里只剩下林茵收拾的細微聲響和傅聞州沉重的呼吸。
過了許久,久到林茵以為他睡著了,傅聞州疲憊不堪的聲音才低低響起,帶著濃重的自嘲和深不見底的失落。
“要是黛黛能有你一半聽話,就好了。”
林茵收拾碎片的手猛地一頓,隨即低下頭,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亮光。
她成功了。
她終于,在他心里,留下了一道淺淺的、屬于“林茵”的影子。
之后的幾天,傅聞州都默許林茵留了下來。
起初,他只是無視她的存在。
林茵安靜地待在角落,適時遞上水杯或藥片,傅聞州會冷著臉接過,動作間帶著疏離,眼神從不落在她臉上超過一秒。
但身體的虛弱和行動的不便,給了她可乘之機。
一次換藥后,劇烈的疼痛讓傅聞州額冒冷汗,林茵立刻端起溫水,試探性地將吸管湊近他唇邊,聲音輕柔:“傅總,喝點水緩緩?”
傅聞州眉頭緊蹙,下意識想拒絕。
可那杯水就停在那里,執拗地舉著。
他瞥見林茵低垂的眉眼,那溫順的姿態在某個恍惚的瞬間,似乎與記憶深處某個模糊的影子重疊。
鬼使神差地,他沒有推開,只是疲憊地閉上眼,就著她的手,喝了幾口。
這成了某種默許的開關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