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白狐周身被雷火燒得光禿禿,皮肉的焦臭混著血腥,看起來凄慘極了。
白狐勉強睜開眼睛,發出細細的鳴叫:“還死不了,快發信求援。”
胡瑞雪定住心神,才重新理順氣機,以秘法向胡氏傳信求援。
雷霆乍響。豆大的雨點緊隨雷聲砸了下來,幾個呼吸間便成了一場暴雨。
胡瑞雪作法護住白狐,那嚇傻的青頭神仆被大雨澆頭,終于回過神來。他抬頭望天,乞望能找到那鉆入雷云中的黃蛟。
云層中偶爾閃爍的電光依稀能看到一個細長的影子在游弋。
暴雨來得快去得快,天風呼嘯而過,帶著云氣奔騰而去。
從云氣之中飛出一條細長的龍獸,在月光下只看得見一條細長的影子愜意地在他們的頭頂盤旋著。
青頭神仆乞望那黃蛟能飛落回來,因此催動手中的令牌,乞望那龍獸能夠給予回應。但那龍獸只是低頭吐出了什么東西,便頭也不回地飛走了。
“啪”地一聲。
一根拳頭粗細、斷成兩截的韁繩落在泥地里,濺起泥點子污了胡瑞雪的裙擺。
那青頭神仆上前把已經壞掉的韁繩拾起來,仍舊難以置信:“黃蛟……跑了?”
胡瑞雪心中憋屈極了,那白狐更是冷眼看了過來:“你是怎么看得黃蛟?連這孽畜藏著這樣的本事都不知道?”
青頭神仆渾身一顫,跪倒在地上:“靈官,那黃蛟素來聽話,從沒有過異常啊。”
他五體投地,瑟瑟發抖。
白狐把眼睛閉上,一不發。
胡瑞雪心中憋屈,許久方才開口:“那黃蛟借雷霆歷劫脫身固然蓄謀已久,但你看管黃蛟,也少不了不查之罪,回去領罰便是。”
那青頭神仆磕了幾個頭,道:“多謝使者,多謝使者!”
西風漸起,黃蛟逆風遨游。神仆松懈下來,攥緊了縛龍的韁索,看向黃蛟西去的方向,只覺百味雜陳。
狐貍坡。
康文正在向宮夢弼問策,為他離去之后的事情做準備。這些問題早在觀魚臺集會之后她就漸漸在準備了,有些事情即是不希望它發生,卻也不得不為它的發生而做好準備。
正說話間,宮夢弼忽然抬了抬袖子,收攏了一縷天風。
康文奇怪的看了一眼,宮夢弼卻什么也沒說,只示意她繼續。
師徒對談,直至康文把所有能想到的問題全部問遍了,直到她問無可問,只能看著他。
宮夢弼感受到了她心頭的壓力,也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,道:“一切都交給你了。”
康文吐了一口濁氣,向宮夢弼深深拜了下去。
宮夢弼由她拜著,由她告辭離去,也嘗試著不要再多說話,當一個放手的家長。
等到康文離去了,宮夢弼心里又不免覺得有些空落落的。
他只好伸手把袖中的“天風”掏出來,看著這“天風”變成一條瘦骨嶙峋的黃蛇。
他伸手逗弄著這黃蛇,道:“恭喜你通過魔考,雖失了一時之勢,卻脫胎換骨,生出龍性了。”
黃蛇親昵地繞著他的手指,在他掌上擺了擺,才再度隨風啟航,消失在漸明的天光之中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