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夢弼旁敲側擊,便發現余公子是并不曾聽聞過靈應寺的名聲,便只好作罷。
等到月升之時,有小僧來請宮夢弼和余公子赴宴。
宴席就設在蓮池旁,幾個禪師作陪,大孚靈鷲寺的主持和知客都在,座中有一個黃衣老者,白須白眉,鶴發童顏。
知客將他們安置在角落里,道:“二位只管用些瓜果,別的無需理會。”
主持也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僧,看了宮夢弼和余公子一眼,向他們含笑致意。
他的眼睛在宮夢弼身上多留了兩眼,宮夢弼就知道他已經看出來自己也是個修行人了。
宮夢弼頷首致意,余公子倒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。
禪師們與曾公相談甚歡,很快就聊到了曾公所擅長的岐黃之術。
曾公道:“我之所學,還是在五運六氣之中,乃察天之五運,并時之六氣,辨以陰陽之變化與元氣之煙溫。氣至而物感,則物感而候變,識得其中根本,辨得其中癥結,自然對癥下藥,無往不利。”
主持道:“氣至而物感,則物感而候變,說得容易,做起來難。曾公辨氣之法冠絕天下,我等隨也略通此道,卻不如曾公信手拈來了。”
曾公擺了擺手,道:“哪里來的許多吹捧的話,我這微末本事,也時常遇到種種疑難雜癥,難以辨明,怎么敢說冠絕天下。”
“以曾公的手段,還有辨不明的氣?”
“如何沒有啊。陰陽糾纏,五行生克,經常能生出我認不得的異氣,雖然多數都能以五運六氣統而化之,卻也有失手的時候。”
“不瞞你們說,我到五臺山來,便是受人之邀,為人治病,卻碰上了棘手的病癥,半點法子也沒有。”
“什么病癥竟然難住了你?”
“患者患有雙目失明癥,有目而無珠。以我辨癥所見,乃為太陰所侵,奪了目中之神。要治此病,要么解化太陰,要么合以純陽。辨癥不難,但我手中沒有神藥,哪一個都做不到,便白跑一趟了。”
正在同余公子一道啃桃子的宮夢弼停下了手,露出一絲笑意,他將桃子放在盤上,用巾帕擦了擦手,笑道:“莫非是天意?”
曾公和幾個和尚將目光看了過來,余公子同他坐在一處,身上頓時如同起了疹子,滿是不自在,只好把桃偷偷放在桌上,默默看著宮夢弼。
宮夢弼笑道:“在下剛好有解化太陰的靈藥,說不定正好對癥。”
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瓶,這玉瓶放在桌案上,就引得月光流轉,玉瓶周圍似乎浮現流螢。
余公子瞪大了眼睛。
曾公見藥心喜,起身來看,小心拔了瓶塞,只見其中一枚靈藥形如紡錘,呈現碧色,有桂子香。
“這是?”
“這是月中桂子,玉兔靈藥,我也是機緣巧合才能得此一丸。”
曾公驚嘆一聲,道:“真是寶藥,怕真是月宮中流落出來的神藥。”
他看向宮夢弼,道:“這樣寶藥,你舍得給別人用?”
“那要看他出得起什么價了。”
宮夢弼露出一個奇異的笑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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