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璋院一邊說,一邊反手關上房門,然后三步并作兩步地移身至青登跟前。
戰爭結束了,不必再披戎裝的天璋院換回其“經典裝束”――身披青色罩衣,腳裹白襪,垂及肩膀的烏發束成短小的馬尾辮。
“盛晴,你的神色不太好看,怎么了嗎?”
“我沒事,就只是有點不舒服。”
“不舒服?需要我去請醫生來給你看看嗎?”
“殿下,不必緊張,我沒有大礙,單純是因為休息不足,等會兒小睡片刻就能恢復精神。”
簡單地寒暄幾句后,青登開門見山:
“殿下,突然來此,有何貴干?”
近日以來,因為雙方都是百事纏身,所以除非是公務所需,否則他們倆鮮少碰面。
因此,他下意識地以為對方突然來找他,定是來跟他商討公務。
沒想到,他猜錯了。
天璋院莞爾一笑,輕輕地搖了搖頭:
“沒什么大事,就只是想來見見你,順便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她略作停頓,然后一口氣說完:
“盛晴,你明天有時間嗎?”
青登愣了愣:
“明天?一整天嗎?”
天璋院點了點頭:
“是的,一整天。”
青登的頰間浮現惑色:
“殿下,為何這么突然?明天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嗎?”
“這個嘛……請容我暫且保密。”
天璋院說著比了個“噤聲”的手勢,并且露出狡黠的笑容。
“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就行了。”
青登雖不明所以,但秉持著對天璋院的絕對信任,他誠實地回答道:
“明天……明天上午我抽不開身,得等午時才有空閑。”
天璋院聽罷,神情微變,眸中閃過淡淡的失落。
她抿了抿唇,追問道:
“那……明日午時至后日清晨的這段時間,你有空閑嗎?”
青登略作思忖:
“雖然有政務要去處理,但都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,全都可以留到之后再慢慢處理。”
“唔唔……只有半天的時間嗎……”
天璋院輕咬貝齒,神色微黯――這抹黯淡并未持續太久。
僅須臾,她就像是想通了什么,面部表情重新變得明朗起來。
與此同時,其眸中的那抹“失落”煙消云散。
“行吧,半天就半天吧!”
說完,她“嘶”地深吸一口氣――她這動作像是在壯膽。
“盛晴,明日午時,請你前往江戶的町三丁目六番八號!”
“記住了嗎?明日午時,町三丁目六番八號!”
“啊,還有,只能你一個人去哦,不能帶任何外人!”
她一邊說,一邊伸手探懷,摸出一張紙條,遞給青登。
青登抬手結過,低頭一看,發現紙張上寫了一行字――正是“町三丁目六番八號”這一地名。
他蹙起眉頭,頰間的惑色更濃了幾分,不知對方葫蘆里是在賣什么藥:
“殿下,這究竟是……”
天璋院以“嘻嘻”的嬌笑聲打斷其話頭:
“等你明天去到此地,就知我所欲為何了。”
說罷,她不再逗留,轉過身,踩著輕快的腳步――似乎心情很好――徐徐退去。
臨走之際,她不忘再補充一句:
“記住了哦!町三丁目六番八號!別走錯了!”
青登看了看手中的紙條,接著又看了看天璋院的漸去漸遠的背影……強烈的不解支配其神情……
……
……
翌日,午時――
江戶,町,三丁目――
青登穿上久違的“隱者裝束”――頭戴低沿斗笠,脖纏圍巾,一身樸素裝扮。
他特地將圍巾拉高一點,以便擋住自己的臉龐。
天璋院越是故弄玄虛,越是讓他倍感好奇。
反正他今日午后確實很清閑,時間多的是,不妨就來配合天璋院,看看她究竟是作何目的。
――三丁目……六番……八號……
町乃町民地,故建筑密度奇高。
一棟棟民房相互連結,層層疊疊。
他依照天璋院的指示,一間接一間建筑地找過去。
幸運的是,他沒費多大的工夫,就成功找到目的地。
町三丁目六番八號――一座外形簡樸的民房――映入其眼簾。
看著眼前的民房,青登不由自主地挑了下眉,一臉訝異。
――就是這兒嗎?
他上看下看,左看右看……不論是從哪一角度來看,這都是一座隨處可見的普通民房。
類似于此的民房,青登能在江戶找到上千間。
雖感困惑,但他還是邁步向前,走向這間民房。
咚,咚,咚。
他敲了敲門。
內部無人應答。
咚!咚!咚!
他又敲了敲門。
這一回兒,他用上更足的力道。
還是無人應答。
――沒人嗎?
他一邊心想,一邊伸手拽門――門板被輕松拽開。
原來門沒鎖。
青登心中的困惑愈發濃烈。
他跨過門檻,移步至土間。
注?土間::日本建筑中,室外和室內的過渡地帶,屬于家屋內部的一部分,日本在家屋中有“室內要脫鞋”的習慣,但在踏上玄關之前,有一個可以穿著鞋子的空間,那就是土間。
“有人嗎?”
他沖著屋內大喊一聲。
他原以為又會收獲寂靜。
沒成想,他話音剛落,走廊深處就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。
熟悉的腳步聲……從容且充滿優雅的走路方式……
只見一名身穿青色和服的女子踩著小碎步,施施然地從屋內現身,然后來到青登面前。
“相公,歡迎回來!”
天璋院掖著和服的下擺,跪坐在地,笑容滿面地迎接青登,眉宇間掛有嬌羞之色――像極了新婚妻子。
青登呆呆地定在原地,雙目發直,怔怔地看著天璋院――像極了泥塑木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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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這一卷全是沉重的內容,總算可以寫點輕松的劇情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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