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墟界虛空深處,陳斐目光平靜地落在懸浮于身前虛空,那一點散發著混沌色澤、內部仿佛有億萬星辰生滅的信標鑰匙之上。
如今元力、神魂、體魄皆已臻至主宰境初期頂峰,進無可進。
主宰境特性也已熔煉完畢,戰力已然提升到了目前的。
若說還有什么可以提升的地方,那便是兵器與未來真軀的境界。
主宰神兵極其難得,煉制所需材料、蘊含的規則意蘊、以及溫養所需的精力都遠超不朽神兵,目前在玄羽界內,陳斐還無從尋找這類靈材。
常惜文之前倒是答應過,給陳斐鍛造一柄主宰神兵雛形,但那只是神兵雛形,距離真正主宰神兵還有一段距離。
好在陳斐有萬法同源特性,可復刻他人神兵發揮出原版九成五的威能,倒也足以應對絕大多數情況。
當然,復刻之兵終究不如真正契合自身的本命神兵。
至于將執劫不滅中,未來真軀投影修煉到主宰境中期的層次,這更需要蘊含時光韻律的特殊天材地寶,以此錨定未來、接引更強大的力量。
這等至寶,價值僅次于十五階位格靈材,幻化門即便以前可能有,但絕對也已經被消耗掉,畢竟這是能夠提升自己戰力的寶物,沒有理由存放在那里。
天玄宗或許還有所收藏,但陳斐不可能無緣無故開口索要。
已經受了天玄宗很多的恩惠,將天玄宗所有主宰境傳承一口氣搬空,這種事情就沒有其他外宗弟子做到過。
所以對陳斐而,想要這等至寶,唯一的途徑便只有那諸天萬界演武場。
在那里憑借實力去爭奪,去換取。
心念及此,陳斐卻并未立刻觸動那信標鑰匙。
接連熔煉六項特性,再次讓陳斐的心神感到了一絲深層次的疲憊,需要稍作調整。
陳斐身形微微一晃,瞬間消失在歸墟界虛空,再出現時已然回到了鑄心居的靜室之內。
沒有停留,陳斐推開靜室之門緩步走了出去。
陽光灑落庭院,微風拂過古樹。
鍛造峰上特有的金石交鳴之聲、地火奔騰之音隱隱傳來,帶著一種蓬勃的生機與活力。
陳斐信步而行,走在鍛造峰的公共區域。
沿途不少天玄宗弟子見到他,紛紛停下腳步,面露恭敬與崇拜之色,遠遠地便躬身行禮。
“見過陳長老。”
“陳長老安好。”
聲音誠摯而激動,陳斐皆微微頷首回應,神色平和。
陳斐如今是主宰境,卻并無絲毫盛氣凌人之態。
但那股淵深似海、不怒自威的無形氣度,卻讓鍛造峰弟子心生敬畏不敢靠近叨擾。
漫步片刻,陳斐來到一處僻靜的懸崖邊。
崖外云海翻騰,遠處群山巍峨,天穹之上玄羽界本源與那彌漫的魔氣交織成一幅波瀾壯闊、卻又暗藏殺機的浩瀚畫卷。
陳斐隨意盤膝坐在崖邊一塊青石之上,目光眺望遠方,仿佛在欣賞風景。
但實則在陳斐的注視下,眼前的世界早已化為了一張由無數因果絲線、法則軌跡、能量流動構成的巨網。
天地元氣的每一點細微變化,魔氣侵蝕與界域本源的每一次對抗消長,甚至遙遠虛空中某些主宰境強者無意識散發出的法則波動,都歷歷在目,洞若觀火。
修煉了萬道裁天諭,熔煉了諸多主宰特性后,陳斐對于玄羽界的感知,已然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,前所未有的層次。
不知不覺間,陳斐竟微微有些沉浸其中。
從這浩瀚而精密的法則運轉中,體悟著天地至理,印證著自身所學。
時間悄然流逝,不知過去了多久。
“嗡!”
一陣略顯急促的空間波動驟然自不遠處傳來,打斷了陳斐的靜悟。
陳斐有些意外地轉過頭望去,只見一旁空地上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,三道身影略顯倉促地邁步而出。
為首一人正是鍛造峰峰主常惜文,而在他身后,兩道身影剛一現身,便氣息紊亂,身形踉蹌。尤其是靠后的那位,臉色蒼白如紙。
正是幻化門兩位老祖,樂伯陽與匡靈筠。
此刻樂伯陽氣息起伏不定,周身環繞的法則意韻黯淡了許多,明顯受了不輕的內傷。
而匡靈筠情況更為嚴重,不僅面色慘白,氣息萎靡,其左邊衣袖更是齊肩而斷,裸露出的手臂上纏繞著一縷縷漆黑如墨、散發著侵蝕與死寂意韻的魔氣。
這魔氣極其歹毒,正不斷地腐蝕著匡靈筠的血肉生機,阻止著傷口的愈合。
陳斐瞳孔微微一縮,瞬間起身,一步踏出來到三人面前。
“老祖,這是發生了何事?”
陳斐目光掃過樂伯陽與匡靈筠的傷勢,聲音瞬間變得沉凝無比。
常惜文看著陳斐,眉頭緊鎖,臉色難看,沉聲道:“你家宗門被那些殺千刀的魔崽子給夷平了。”
聽到常惜文的話,陳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。
常惜文繼續道:“幸好你家老祖早有防備,提前將弟子和資源轉移了出來,如今都在樂兄的位面內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常惜文看了一眼樂伯陽和匡靈筠,道:“終歸是惡戰了一番,兩位皆受了不輕的傷。”
陳斐眉頭緊鎖,雖然人員無恙,但山門基業億萬年的傳承祖地就這么被毀了!且自家兩位老祖還因此身受重傷。
這一切,應該都是因為地榜。
陳斐打穿地榜,逼退魔潮,斬了那么多地榜天魔,還斬了斷天影。
域外天魔目前動不了他陳斐,動不了天玄宗,便拿幻化門開刀、泄憤,即便幻化門地處天玄域腹地,也被這些天魔強行圍攻。
“哼,就知道那些魔頭睚眥必報,絕不會善罷甘休。”
樂伯陽深吸一口氣,壓住體內翻騰的氣血,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復雜情緒的笑容,道:
“不過他們也沒討到什么好果子吃,老夫臨行前啟動了宗門最終禁制,崩毀了地脈也讓他們損失慘重。”
樂伯陽的目光掃過周圍天玄宗的景象,聲音帶著一絲蕭索與無奈:“只是幻化門,暫時是回不去了。”
根基被毀,億萬載傳承祖地化為焦土。
即便樂伯陽心志堅韌,此刻心中也難免涌起一股悲涼與憤懣。
匡靈筠此刻也稍稍緩過一口氣,他看到陳斐那驟然變得冰冷、甚至隱含一絲自責的眼神,不由得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,輕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