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部大牢內,太子爺在稻草堆里盤膝而坐,對面是熱氣升騰的暖鍋――刑部尚書李道宗,同時也是李承乾的堂伯,正在吃他的涮波斯菜。
“堂伯啊……”太子殿下也不是饞,他主要是真的覺得有些餓了:“介意多副碗筷不?”
“介意,老夫可太介意了。”李道宗說完將筷子放下,看著面前一臉尷尬的大侄子,老頭兒現在火氣大得很:“太子殿下,你說說你啊……如今這是什么時候?太上皇剛走,您怎么能跟陛下吵起來呢?”
“……”面對一臉語重心長的堂伯,李承乾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
“房相已經帶著幾位國公前往太極殿為你求情了,”李道宗見對方不說話,他想了想,又道:“如果陛下愿意饒過你這一回,太子殿下,聽老夫一句勸,該低頭時就低頭。”
“那什么……”李承乾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么一回事:“堂伯,孤記得去年元正……就數您對趙國公下手最狠啊。”
“那不一樣。”李道宗聞擺擺手:“老夫修理趙國公,是為了楚王殿下。”
“合著您就不能為了孤硬氣一回?”李承乾聞氣得都把對方沒說完的話給補全了:“孤不配?”
“唉……你這孩子……”李道宗見躲不過去,便直接倚老賣老耍起了無賴:“咋能這么想你堂伯呢?!”
“得,孤成小心眼的那一個了。”李承乾聞不禁搖頭苦笑道:“堂伯啊……算了……孤說不過您,跟您講道理……還得是寬弟出馬。”
“那小子講道理?”李道宗發現太子殿下也很會說笑話:“也對,咱們的楚王殿下,拳頭上寫滿了‘道理’和‘禮儀’――但凡挨過的,誰不道聲‘好’?”
“是‘服’才對。”李承乾覺得這事兒值得好好說道說道。
“你知道那小兔崽子當年在草原……算了,老夫跟你說這些干嘛。”李道宗此刻的神情忽然有些悲傷:“唉……明明是我隴右李氏的麒麟兒啊……”
李道宗說完這番話后,便沉默了。
而坐在他對面的李承乾,亦是如此。
“咕嘟咕嘟……”兩人中間的案幾上,沸騰的暖鍋繼續制造白茫茫的蒸汽,逐漸迷糊了兩人的面容……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同一時刻,太極殿內。
“陛下,臣斗膽請問,今日太子殿下到底犯了什么錯,讓您動了這么大的肝火呢?”
房玄齡是最早聞訊趕來為太子求情的大臣,而面對他小心翼翼地詢問,李二陛下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:“房愛卿,朕問你,朕管教自己的兒子有錯嗎?”
“陛下,那您也不能將太子關入刑部大牢啊……”房玄齡覺得這這事兒真是過于離譜了:“尤其是眼下這個節骨眼兒――太上皇剛剛駕崩,您得親自為太上皇治喪,可國事也不能耽誤……”
“這個簡單。”李二陛下對此早已有了對策:“張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