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旁人作何感想,此時掙扎了半天,還是做無用功的淵蓋蘇文,終于忍在掙扎中艱難地抬起頭,質問起大唐真正的“賢王”:“楚王為何無故毆打使節?”
“他辱我兄長!”李寬的回答趾高氣昂,但是在場的大臣們此時已經回過味來了:這豎子哪是突然暴起啊,他娘的……在高岐開出條件之后,自知談判注定破裂的楚王殿下這才“憤而出手”,將積攢的怒火化作那驚天的一腳。
不得不說,這位講求“務實”的大爺真是個妙人啊……
“辱你兄長?呵呵……”淵蓋蘇文發現肩膀上的那只大手漸漸卸去了一部分力道,這讓他并不覺得感激,反而愈發的覺得恥辱:“先前你的兄長還斥責我的副使不知禮,那么方才楚王殿下您的所做所為,又是什么呢?”
淵蓋蘇文的這番話,好似鋒利無匹的利劍,刺向了被大哥先前那番話架在道德高地的楚王殿下。
此時不光是李二、李承乾、李恪、李泰、朝中的大臣們也紛紛將擔憂目光投向了李寬。
此時所有人,在設身處地后,發現無論怎樣說辭,都很難就此給淵蓋蘇文一個滿意的回答。
但是我們的楚王殿下是什么人?
丈育也!
但丈育,他也是讀書的!
這一刻,李寬無比感激當初教他讀史的的黃夫子。
當然,黃夫子事后會不會感激他,那就說不準了……
――“閣下有所不知,”面對淵蓋蘇文的這個問題,李寬正了正衣襟,慢條斯理道:“我乃楚王,我蠻夷也!”
嘿!想不到吧?道德?本王壓根就沒有道德!
“咚!”――一直心驚膽戰擔憂徒兒的虞世南,此時終于是不堪重負,暈倒在了地上。
而一旁同樣被那八個字狠狠震撼的同僚,壓根就沒反應過來,所以這才有了這聲:“咚”。
老夫的一世英名啊,從今日起,算是啥也不剩了……
"呵……呵……呵……"李二陛下此時呆坐在龍椅之上,臉上的表情震驚之中夾雜著震驚,他不斷呵著氣,妄想借此平復自己波濤洶涌且充滿悔恨的內心。
此時不光他,當初李寬請求封王之時,在場的大臣們,比如房玄齡,比如杜如晦,比如長孫無忌……
他們此刻心中想法和李二陛下簡直不謀而合:當初怎么就讓這豎子當了楚王呢?他娘的……楚王熊渠是不是知道后世還有個楚“蠻”王呢?所以專門備了典故讓他在今天借用?!
蒼天啊!
這要讓他們如何跟后世之人交代啊?!
不得不說,我們“賢良”的楚王殿下就是有本事帶著所有人跟他一起……身敗名裂
最開始放出豪的太子殿下,眼下在弟弟的這番“俯沖奔下道德高地”的魔鬼論之后,他以手扶額,表情痛苦。
孤為什么要一開始就站出來丟人現眼?!孤是不是多多少少有點看不起孤的二弟――大唐的楚王了?
……
此時此刻,我們大唐的首席外交官,唐儉唐大人。
他的心情又是如何呢?
――如果唐大人愿意親身分享體驗的話,大概會用一個四字成語來表達:“心如死灰。”
一向擅長利用外交智慧為國家謀取利益的唐大人,可能怎么都不會想到,會有這么一天,出現有這么一個豎子,用這么簡單的八字真,擊碎了他幾十年的專業水平和職業信仰,并且一下子就讓中原王朝的外交水準倒退了一千五百年!(注,說出“我蠻夷也,不與中國(這里的‘中國’指的是中原各國)之號謚”的楚王熊渠,去世于公元前887年。)
――我乃楚王,我蠻夷也!
大殿之上,楚王與群臣兩相對望。
服?
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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