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機營自組建以來,始終隱于幕后,對于其來歷,特別是軍中的建制配制等,根本就沒有太多人了解,這如何能叫人去信任呢?
“殿下,您還是留在后方吧?”
與此同時,在神機營某處營帳,郭煌皺眉勸說著,聲音里帶著幾分焦灼,“前線兇險莫測,您乃千金之軀,豈能涉險前去?”
“你是想叫此戰敗嗎?”
整理著甲胄的楚徽,抬眸看向郭煌道:“這幾日發生了什么,你不是不清楚,質疑與抨擊就沒有停過,神機營的表現還算不錯,但那是在沒有發生戰事下,而在發生戰事下,一切就保不齊了。”
“再者,神機營這次是進駐土山,以對困守天門關的東逆發動攻勢,除卻來襲的箭雨反制,還能有什么兇險?”
“你覺得孤選在深夜打響這一戰,真就只是為便于偽裝,同時震住東逆嗎?告訴你,不是這樣的!!”
罷,楚徽又低首整理起來。
郭煌見狀欲又止。
‘楚徽啊楚徽,這個時候誰都能緊張,但唯獨你不行!’
而在整理的楚徽,此刻內心卻在反復叮囑自己,對于楚徽來講,初上戰場,要說不緊張是扯淡。
但即便再緊張,也必須表現出超乎常人的鎮定與果決。他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皆被萬眾矚目,稍有怯意便會動搖軍心。
此戰不容退,亦不能敗,神機營的名聲、朝廷的威信,乃至他自身的命運,皆系于此役一舉。
對神機營,楚徽是有十足信心的。
這種信心,不是說他在神機營看到了什么,而是源自對自家皇兄的信心,因為他知道自家皇兄從不做無用功。
藏在表面下的一些東西,楚徽已真切感受到了。
如果這次立威不能達成的話,即便東逆被大虞出兵傾覆掉,但涉及到一些深遠布局就將失去意義了。
因此,此戰必須勝,而且要贏得漂亮。
只要打贏了此戰,那么后續的大勢就變了。
夜風穿帳,甲葉輕鳴。
腳步聲響起,在郭煌的注視下,王瑜快步走進帳內,朝楚徽抱拳行禮:“殿下,神機營主要將校皆已至帳外。”
“叫他們進來吧。”
楚徽腰板直挺,語氣鏗鏘有力道。
“是!”
王瑜轉身出帳,不多時,百余眾披甲挎刀的將領魚貫而入,在楚徽的注視下,他們齊齊抱拳行禮。
“拜見睿王殿下!!”
“免禮吧。”
楚徽的聲音響起,一眾將校紛紛抬起頭來。
楚徽目光如炬,掃過每一張面龐,在那些細微神色變化下,楚徽捕捉到了許多,“緊張嗎?”
此一出,有人喉頭滾動,有人目光微閃,但無人應答。
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,畢竟是首次上戰場,但這些話他們不能講出來,因為形勢他們感受的真切。
楚徽嘴角掠過一絲極淡的弧度,“實話告訴你們,孤是有些緊張的。”楚徽緩緩的說道,而這番話講出,叫不少人露出驚詫之色。
而在此等態勢下,楚徽語氣陡然拔高,“在過去這幾日,議論神機營,懷疑神機營,抨擊神機營的不少,是!他們有很多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猛將,所在營校更是建功無數,但孤想問你們一句,你們此生想要看到神機營在嘲諷下存世嗎?”
“不愿!!”
“不愿!!”
一浪高過一浪的怒吼響起。
他們是沒有上過戰場,但他們對于神機營的歸屬卻是很強的,過去這些年的隱姓埋名,期間吃了多少苦,遭了多少罪,跟親人兩地相隔,因為他們在神機營,他們的親人有了很大改變,這些都是在他們心中記著的。
“好!!這股子氣勢,孤喜歡!!”
楚徽拍手說道:“身為領軍之人,我們不能退,更不能亂。今夜之戰,不是為了殺敵多少,而是要告訴天下――神機營不可撼動,大虞軍威不容輕覷!”
“來人啊,把大虞將劍呈上來!!”
可接下來,楚徽講的話,卻叫血往頭上涌的神機營諸將,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,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。
寒風吹進帳內,在王瑜的帶領下,十數眾披甲銳士手捧大虞將劍,步伐堅定的朝楚徽快步走去。
“今夜一戰若能將天門關攻克,其中表現突出的,對戰局起到決定性作用的,孤將代天子賜大虞將劍。”
楚徽伸手拿起一把,迎著那一雙雙炙熱目光,語氣鏗鏘有力道:“機會只有這一次,想要得到大虞將劍,就將你們平日的本事,給孤在戰場上發揮出來,而想要再得大虞將劍,就要等到東逆被徹底傾覆!!”
帳內出現不少急促呼吸聲。
一雙雙灼熱眼神,死死盯著楚徽所持大虞將劍上。
自神機營籌設以來,只賜了三把大虞將劍,難度之大,只有親身經歷競爭的才知,而得大虞將劍的三位,雖說頂著代理軍職的頭銜,但在神機營的地位及影響是極大的。
這就是大虞將劍的威力。
特別是北伐一役結束,當戰績傳到神機營,又有哪些得賜大虞將劍,這可謂在神機營掀起一場震動。
楚徽目光如炬,掃過每一張堅毅的面孔,緩緩道:“神機營自成軍以來,從未真正經受戰火淬煉,外界質疑之聲不絕于耳。而今東逆困守天門,正是我等揚名之機。”
“為揚大虞軍威,孤將與神機營一道進駐前線,這一戰孤對自己,對你們的要求就一個,奪占天門關,能不能辦到!!!”
“能!!!”
“能!!!”
一浪高過一浪的怒吼響起,這一刻緊張,猶豫,躊躇這些情緒全都沒有了,取而代之的卻是滔天斗志與戰意!!!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