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，跟以前正常午飯一樣。

下午三點，陳鋒又拿了幾瓶“汽水”，切了幾斤羊肉去關于山家。

陳莉坐在車廂里，開開心心跟著大哥“逛街”。

陳昊想來，被留在家里踢球。

關于山家里有幾個老人在，他們在下象棋。

一進門，陳莉就按照陳鋒教的，提著衣服，對著關于山行禮。

“爺爺好。”

關于山放下手里的茶杯，明知故問道：“今天什么日子，給她穿這么好的衣服。”

老關多賊啊，陳鋒帶著妹妹一進門，他就猜到了答案。

只是他深諳“難得糊涂”的道理，故意裝作不知道。

“今天她生日。”

陳鋒笑得很壞。

這一輩的老人很講面子，尤其是關于山、破爛侯，都是把臉面看得很重的遺老。

有道是飯可以不吃，面不能不要！

“原以為是喜鵲枝頭叫，沒想到是黃鼠狼拜年，沒安好心。”

關于山瞪著陳鋒罵一句。

陳鋒滿不在乎道：“老師，你這話說的，我可是帶了一等一的醬羊肉，還有西鳳酒來的，這瓶子的酒，是我爺爺精心配置的鹿血養生酒。”

“多少人求我爺爺，我爺爺都不給呢。”

幾個老人在旁邊笑著不說話。

他們這把年紀了，人情世故滑溜得很。

不管陳鋒什么來歷，能拿出醬羊肉和西鳳酒豈是一般人。

何況還是鹿血養生酒！

“這話我信，但你偷你爺爺的酒，你就這么好意思說出來？”關于山起身拿過陳鋒的肉和酒，去另一間房。

陳莉好奇跟上去。

關于山看到陳鋒，罵道：“黃鼠狼不許進來！”

陳鋒本來想去看看的，見狀只好待在客廳里。

看到陳鋒罵不還口，幾個老人算是明白了他們這對師生關系不差。

既然不差，一些話他們也可以說，不用擔心說錯了，連累鄰居好友。

“老關有福氣啊，老了，還有你這個學生孝敬他。”跟關于山下棋的老人笑吟吟道。

“鬼的福氣。”

陳鋒搖頭道：“要是有福氣，不至于一個人住在這里了。”

“唉，兵荒馬亂四十年，我們能活過來就已經很有福氣，多少人都沒能看到新社會呢。”臉上寫滿“風霜”的老人插話道。

看得出來，他是虔誠的新社會擁護者。

“沒錯，現在再差，總好過民國。”

這些經歷過民國亂世的，更清楚眼前的災荒，與民國的災荒、兵亂、匪患相比，根本不值一提。

只有他們才知道，兩個不同時代的生活甜與苦。

起碼現在沒有三座大山欺壓他們。

“幾位大爺，你們現在家里也缺糧食吧？”陳鋒問道。

“缺啊，誰家不缺？”

“是啊，都缺吃的。”

“那你們不埋怨上面人胡來嗎？”陳鋒忍不住說道。

“胡來，再胡來，總好過民國那些縣長，把稅收到了一百年后。”老人笑呵呵道：“孩子，我知道你們都很不滿那些人的胡來。”

“但他們胡來，也只是這兩年，起碼沒有把我們最后一口糧食都剝奪啊！”

“這不是比爛嗎？”

陳鋒搖搖頭。

“明明可以做得很好的！”

幾個老人笑著沒有說話了。

他們擔心說太多，會害了這個天真的孩子。

“大鍋，給！”

小丫頭從房里跑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