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侯凌空一抓,一個下屬頓時被他隔空抓了回來,腦袋被一拍,方恢復了一絲懵懂之色。
此刻,背槍漢子,距離桑北越來越近。
漢子看著桑北,露出一絲追憶之色,口中喃喃:“當年于鬼門之下初見,我的道似有突破,但時移世易,我才發現,當日一見只是開端罷了,便如一顆種子,沒曾想日后已然長成了一棵邪惡的大樹!我原以為曾經拔掉的一根根尖刺,卻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一根最大最長的刺,我越是突破,它帶給我的痛苦便愈發強烈,它讓我每天都在經歷鉆心之痛,生不如死!最終我明白了,要想徹底拔掉這根刺,必須清理掉一切因果,舍棄所有。當日鬼門一戰,對于我,原本不該發生的,天擇之子,這個因果由你而生,必然由你終結,我希望你能殺死我,若然被我所殺,你也不必怨尤,因為,我們是一類,都不該活在這個世上!無論如何,今夜之后,我便能與我的惜兒,團聚了!”
說著,他的痛苦的臉上終究浮現出難得的一絲笑意,道:“當日的少年,你可能并沒有過多關注我,我和你一般,都為心愛的人而活,直至付出所有,包括生命!鬼門之下,那根龍柱,沒有我,整個大陣根本無法激活,那就是你欠下的!自我介紹一下,我,薛陌行,今夜,我將為你我間的遇見,終結!”
竟然會是他!
桑北的記憶中漸漸浮現出記憶中那人的印象,當日他的關注始終在那女孩身上,故而有所忽略了如此重要的這么個人。
自己和他素無仇怨,他向自己復仇,理由如此牽強和偏執,足以證明,他早已深深入魔,或許若無那把邪惡的武器存在,他早就死了。
為愛癡狂,因恨入魔,卻由此被那把武器深深控制,求死不能。
好可怕的一桿槍!
刷,一根長槍隨手掣出,銳利的槍鋒上一孔如眼,風掠過,發出嗚嗚的顫音,正是那柄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天殛。
鬼門之下,尸山血海,一座祭臺,一個女孩不惜獻祭了自身,只為成全對方。
這幅畫面自當夜見過,便像烙印烙在薛陌行的胸口上,不知不覺,那個女孩的形象已換成了他的秦惜兒!他于愛恨交織中,無比痛悔,隨著修為精進,痛苦愈深。
天殛正如一根毒刺,扎在心中,那是對女孩深深的愛,也是對自己,對過往深深的恨。
“今夜過后,抹去一切,惜兒,我們將永遠在一起了!”
握住天殛,握住滾燙如熔巖的仇恨,薛陌行眸中染血,提槍而行,他完全無視那坎坎斬伐中的一道道無形攻擊,任由衣衫破碎,任由撕裂開的新生的傷口和鮮血蜿蜒,此際不為求道,只為破道。
此刻,在蓬壺山外夜幕深處,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浮空而立,口中笑道:“大幕拉開,牛鬼蛇神粉墨登場,是夜,此地將為修羅場,經尸山血海沐浴,本座的鬼咒馭人之術,無疑會更上層樓,這天底下,誰人不是本座手底羔羊,哈哈哈……”
說話間,口中發出深沉呼喚,雙手隔空連連拉扯,蓬壺山上,無數僵直的修士,宛若被打了雞血,沖殺而去。
即便是再強大的陣圖,最周密的部署,在對方不要命的沖擊之中,轉眼間已被啃的千瘡百孔。
大陣深處,一個白發老頭閃身而出,正是盧成,他的道以肉身成陣,身與陣合,此刻全力催動陣圖,試圖抵擋那些傀儡修士的玩命沖擊。
可惜,那些修士即便血盡力竭,卻在最后一刻,發動自爆,激發出一道長長劍虹,撕開陣圖,而后繼者頓時乘隙殺入,步步深入。
盧成身后,一人探手拈住一根羽毛,瞬間一化萬千,隔空穿透一個個進攻者的身體。
只是,若不能將那些進攻者一舉擊潰,對方獲得了鮮血滋潤,他們的戰力立時紛紛飆升,攻擊愈猛。
十多個留守強者此刻再不留手,借助大陣,紛紛發動最強攻擊。
一動不動的女虛承鈞周遭,血流成河,尸骨枕藉。
他仿佛置身事外,一動不動,渾不知旦夕間屠刀即將落在自己身上。
不遠處的杜隨,同樣一動不動,只不過,他的額頭,卻不時滾落汗珠,顯然在苦苦掙扎,不過,想要掙脫對方施加的封印卻依舊很難。
防守者之內,一個高大身影目視蒼茫夜色,口中喃喃:“一定是那位到了,多年不見,鬼圣,便由我天陰鬼手姜妙行接接你的高招!”
姜妙行身影一晃,出了大陣,看著茫茫夜色,冷笑道:“五族之外,一皇一圣,出來吧,鬼圣落幽,多年不見,你還是這副鬼鬼祟祟的樣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