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玄的聲音如清泉擊石,清朗通透。
話音剛落,他反手一探,掌心驟然泛起七彩霞光,霞光熾盛得讓人不敢直視――一塊拳頭大小的七彩仙金赫然在握,金、紅、藍、綠等七色紋路在石面上流轉,宛如將整片星河都凝縮其中。
“是……七彩仙金!”鸞玉的聲音陡然拔高,玉手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翎羽寶扇,扇沿的七彩翎羽都因力道而微微顫動,美眸中滿是驚色。
這等可鑄至尊帝兵的神材,即便是在妖域圣庫中也僅是傳說。
玄墨的呼吸也頓了半拍,眼底紫金紋路驟然亮起,一絲貪婪如星火般竄出――但僅僅瞬息,便被他強行壓下,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凝重。
他上前一步,目光死死鎖著陳玄掌心的仙金:“道友怎會有此神物?莫非……道友已闖入這仙古大陣之內?”
陳玄將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,對玄墨那一閃而逝的貪婪毫不在意。
若這二人真敢動貪念,他不介意讓這片虛空再多幾具圣子圣女的尸骸。
他神色坦然,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說尋常家事:“我并未入陣,是我道侶無意間身陷其中,僥幸得到這塊神材。我二人匯合后,我便立刻帶她折返,誰知此地已被妖域的朋友封鎖了。”
這話出口快如流星,沒給夏九幽半分反應的機會。
夏九幽聽到“道侶”二字,臉頰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,隨即氣鼓鼓地咬了咬牙,悄悄探出玉指,指甲深陷陳玄腰間軟肉,還順時針擰了半圈――可陳玄身形穩如磐石,連眉梢都沒動一下,只悄悄用余光給了她一個“安分點”的眼神。
“竟有此事?”玄墨與鸞玉齊齊將目光投向夏九幽,眼神里滿是審視。
夏九幽無奈,只能順著陳玄的話往下接。
她勉強擠出一抹淺笑,點頭道:“不錯,這塊七彩仙金正是我在陣中尋得。也正因這神物,我遭人士追殺幾十萬里,險些魂飛魄散。”她說著,故意催動了幾分殘余的傷勢,氣息愈發虛浮,臉色也白了幾分,倒顯得愈發真實。
這話一出,鸞玉與玄墨便再無驅趕的理由。修仙界向來重“機緣先后”,夏九幽既先得仙金,折返此地合情合理,他們強行阻攔反倒落了下乘。
陳玄見狀,也不拖沓。
他本就不懼反虛境以下任何對手,如今誤會說開,便顯得極為灑脫――手腕一翻,那尊鎮壓著五人的四足方鼎驟然升空,鼎身符文黯淡,五道流光從中射落,落地后迎風見長,正是蟒桷、龍蛇等五人。
五人落地時踉蹌了幾步,衣衫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,發絲凌亂如枯草。
當他們再次直面陳玄與夏九幽時,臉色早已沒了先前的囂張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忌憚――瞳孔里滿是驚悸,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劍還在眼前晃蕩。
尤其是鸞玉趕到后,陳玄那舉重若輕破陣的一劍,堪稱逆天。
此刻他們才后知后覺地明白:陳玄從頭到尾都在壓制實力!否則以他剛才展現的戰力,他們五人根本撐不到師姐馳援,早該化作劍下亡魂了。
“師姐,此人實力太恐怖了,怕是能與您和玄墨圣子一較高下!”龍蛇捂著胸口的傷口,聲音發顫,以秘術向鸞玉傳音,眼神里的驚悸藏都藏不住。
鸞玉神色依舊淡然,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翎羽寶扇的扇柄。
見陳玄竟主動放了人質,她眼底掠過一絲暴虐的猩紅――這是被人拿捏后的羞惱,但轉念一想,陳玄敢如此行事,必然有恃無恐。面對她與玄墨兩大圣子圣女,還能這般輕描淡寫,絕非虛張聲勢。
她的目光掃過夏九幽,見對方站姿微晃,氣息虛浮如風中殘燭,顯然不是巔峰狀態,更像是經歷過一場死戰、大傷初愈的模樣。
結合陳玄手中的七彩仙金,鸞玉與玄墨交換了一個眼神,瞬間便懂了――夏九幽的傷勢,定然是誤入這片仙古殘陣所致。
二人以秘術快速傳音交流數息,玄墨隨即收斂了凝重,呵呵一笑,踏前一步對著陳玄與夏九幽拱手:“既然此地機緣是閣下道侶先得,那此次之事,確是我妖域修士唐突了。”
陳玄聞也笑了,擺了擺手,語氣輕松:“小事一樁。誤會說開了便好。不過……關于此次入陣之事,不知妖域的朋友打算如何決斷?”
夏九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雙手悄悄攥緊了裙擺,目光死死盯著鸞玉與玄墨。
她此刻實力僅恢復四五成,真要動手,別說幫忙,恐怕還會拖陳玄后腿,這份焦灼讓她指尖都泛了白。
皮球踢到了鸞玉與玄墨腳下。鸞玉雖心有不甘,卻也清楚――陳玄能一劍破四辰五絕陣,實力絕不在她之下,真要死拼,即便能贏也會兩敗俱傷,得不償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