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蓮業火絕非尋常烈焰,那是能直透肉身、灼燒神魂的寂滅之火,一旦沾染便會將魂魄燃為飛灰――可陳玄要的正是完整神魂,用以淬煉千邪萬魂幡的底蘊,滋養北冥神劍的先天鋒芒。
正因如此,這場星云鏖戰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退路,每一次交鋒都得拼盡全力拿捏分寸,既要重創敵寇,又要留其神魂一線生機。
虛空之中,暗紅蓮火與詭異黑霧反復碰撞,炸開的能量漣漪震得周遭星辰都在微微顫栗。
詭異生靈的嘶吼聲此起彼伏,它們見這白發少年如神魔降世,鏖戰數月卻氣息不衰,便索性放棄了章法,驅使著潮水般的族群前赴后繼地撲來。
在它們眼中,這域外魔頭縱使強悍,也終究敵不過無盡兵力的消耗。
可誰也沒料到,這場消耗戰竟足足持續了一年――陳玄黑衣染血,發絲間凝結著戰場的霜寒,可他握劍的手始終穩如磐石,直到某一日,他敏銳地察覺到撲來的黑影中,裹挾的兇戾之氣稀薄了大半。
虛空戰場上的詭異生靈數量肉眼可見地銳減,連帶著那股遮天蔽日的陰冷威壓都弱了三分。
陳玄心中了然:這片星云的詭異族群,已然耗光了頂尖戰力。
果不其然,又僵持了一個月后,闖來的敵寇再也不見先前的大乘境強者,只剩下元神境的殘兵游勇,偶爾夾雜著幾位氣息不穩的反虛境魔頭,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。
“哈哈哈!終于耗盡了嗎?”陳玄仰頭狂笑,笑聲震得虛空泛起漣漪,他掌心一翻,漫天暗紅蓮火驟然暴漲,如燎原之勢席卷而出。
火海中,每一朵紅蓮都在瘋狂吞吐焚魂之力,那些弱小的元神境、反虛境詭異生靈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,便被烈焰包裹、湮滅無蹤,只余下一縷縷精純魂氣飄向身后的千邪萬魂幡。
此戰過后,再敢踏入虛空戰場的詭異生靈,看向陳玄的眼神里都寫滿了深入骨髓的畏懼,連靠近都不敢。
可陳玄眼底毫無波瀾――他清楚記得這些魔物屠戮人族宗門時的狠戾,“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”這八個字,早已刻進他的道心。
他指尖一動,身后那片幾乎覆蓋半座星云的血云緩緩涌動,如濃稠的墨汁般蔓延,將下方偌大的星云籠罩了一半。
嗤啦――嗤啦――無數道漆黑鎖鏈從血云中射出,如毒龍般直插下方星辰深處,鎖鏈末端的倒鉤閃爍著寒芒,專挑生靈氣息隱匿之地鉆去。
陳玄雙目緊閉,神魂之力盡數沉入血云大陣與千邪萬魂幡,他要將那些藏在星辰縫隙、地核深處的漏網之魚,盡數揪出來!
嘩!一波又一波的元神精魄被千邪萬魂幡吸噬,六柄北冥神劍懸浮周身,劍身上的紋路因吞噬魂氣而亮起幽藍光澤。
陳玄周身的殺氣愈發濃郁,那些六柄神劍來不及吸收的兇戾怨氣,在他身側凝結成一團翻滾的黑色光團,其中夾雜著無數凄厲的哀嚎,試圖侵蝕他的道心。
可陳玄巍然不動,心神如鑄了萬年的寒鐵,任由怨氣如何嘶吼,也無法動搖他分毫。
他一邊以自身靈力祭煉神劍,一邊引導魂氣灌入器身,北冥神劍的威壓便在這掠奪與淬煉中,節節攀升。
小塔懸浮在他肩頭,塔身流轉著古樸的金光,塔尖不時射出一縷縷道韻,點在陳玄眉心:
“此刻當以自身道基為引,將魂氣與神劍本源相融,莫要急于求成……”陳玄頷首,嘴角噙著一抹笑意――屠戮整片星云的魔物,固然耗費心神,卻也為六柄北冥神劍奠定了堅實的帝兵根基,這筆買賣,穩賺不賠。
這種一邊掠奪一邊淬煉的狀態,持續了近一個月。為絕后患,陳玄索性催動紅蓮業火,讓烈焰順著血云侵襲下方星辰,無論是藏在洞府中的魔頭,還是族群豢養的猙獰魔獸,都在業火中化為飛灰。
當最后一縷陰冷氣息消散時,這場持續一年半的鏖戰,終于落下帷幕――陳玄以一己之力,屠盡了這片星云的所有詭異生靈。
這般戰績,即便是馳騁虛空的天仙境、真仙境強者,也未必能做到。
隨著最后一只詭異生靈倒下,那以整片星云為陣基布下的禁制,終于支撐不住,發出一聲脆響后崩裂。
噗――一道道乳白色神輝驟然從星云核心沖天而起,如破曉天光般撕裂血云,震得周遭星辰都向四面八方退散,原本混沌的虛空,瞬間被圣潔的光暈籠罩。
下一刻,虛空如綢緞般被撕裂,一道巨大的裂口緩緩展開,一朵碩大無比的白蓮從中緩緩綻放。白蓮花瓣層層疊疊,每一片都流轉著仙靈道韻,散發的乳白色神輝能凈化一切兇戾,穩穩凝實在星云中央,宛如虛空誕生的神o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