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據名錄的排序,絕情圣地的圣子名冊在最后一頁。隨著書頁嘩啦作響,陸雪琪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名字:白千幻、白千玨、璇昊、琉璃、蒼玄月……
當“陳玄(北冥)”四個字映入眼簾時,她的指尖猛地頓住。
起初只是平淡一瞥,可下一秒,像是有什么東西沖破了記憶的枷鎖――百年前湯巫山巔那座小道觀的畫面,突然在她腦海中閃回:清晨的露水、道觀前的老槐樹、還有那個總是笑著叫她“雪琪”的模糊宛如迷霧的身影……
“這……”陸雪琪的臉色瞬間蒼白,頭痛欲裂。
所有記憶都清晰起來,卻唯獨少了一個人的面容――她明明記得有那么一個人,陪她看過日出,教她識過草藥,劍法,可無論怎么想,都記不起他的樣子,只余心底一聲瘋狂的吶喊:不能忘!不能忘記他!
《嫁衣仙功》本就是絕情之法,最忌情感波動。
此刻舊情記憶與功法反噬在她腦海中激烈交鋒,她越想回憶,功法的反噬就越瘋狂。
陸雪琪雙手抱頭,身子蜷縮在蒲團上,低聲痛苦呻吟,最終還是苦修百年的功法占了上風,將那段模糊的記憶重新壓了下去。
“哇――”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,濺在潔白的裙擺上,像一朵綻開的紅梅。
云霄嚇得臉色發白,連忙扶住氣若游絲的陸雪琪,一邊焦急地問“師姐你怎么了”,一邊翻手取出一枚瑩白的丹藥,塞進她嘴里:“這是‘凝神丹’,你快服下!”
陸雪琪咽下丹藥,不顧嘴角的血跡,雙眼死死盯著冊子上“陳玄(北冥)”的名字,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――這個名字,這個道號,讓她感到無比的熟悉和親近,仿佛刻在靈魂里一般。
“他……他是誰?”她聲音顫抖,指著那個名字,看向云霄。
云霄看著她這副模樣,哪里還猜不到其中必有淵源?
只是《嫁衣仙功》霸道,會逐漸抹去持有者的情感記憶,尤其是關于“情”的部分。
她只能按自己知道的信息解釋:“他叫陳玄,道號北冥,是絕情圣地剛晉升的圣子,和另一個叫秋子仙的女子一起,剛拜師就被定為圣子了。師姐,你……認識他?”
陸雪琪搖了搖頭,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,淚水模糊了視線:“我不知道……但我覺得,他是我曾經的故人,對我很重要。”
云霄心中一嘆,卻不敢再多說,只連忙叮囑:
“師姐,今日我來看你之事,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,否則師叔會懲罰我的!你要是沒事,我就先離開了,免得被人撞見。”
見陸雪琪臉色稍緩,她又補充道,“師姐,修煉別太急功近利,《嫁衣仙功》本就特殊,你多出去走走,或許對心境更好――相信師叔不會拒絕你的。”
陸雪琪嘴角還掛著血跡,虛弱地點了點頭,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個名字上。
云仙宮的府門重新閉合,云霄剛飛出不到千里之外,就見一道青色身影從虛空踏步而來――正是搖光圣地第一圣子,蕭玄徹。
“哦?是云霄師妹?這么著急,是要去哪里?”蕭玄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帶著幾分審視,又掃了一眼云仙宮的方向,語氣隨意地問道。
云霄心中一緊,面上卻擠出笑容:“是玄徹師兄呀!我剛去拜見雪琪師姐,她還在宮里苦修呢,真是太刻苦了。”
她話里帶著幾分諷刺――誰不知道,蕭玄徹是圣主內定的“嫁衣”受益者,陸雪琪的修為越高,底蘊越深,對他而好處越大。
蕭玄徹自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,卻不在意地笑了笑:
“雪琪師妹天賦卓絕,又肯用功,未來定能早日突破。師妹既然看完了她,便早些回去修煉吧,百年后的排名戰,可少不了我們這些人的出力。”
云霄心中冷笑,面上卻點頭應下,轉身化作一道流光,匆匆離去――她可不想再和這位“偽君子”多待一刻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