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,此前蠱神宗宗主面對入侵還相當的自信與不屑,可當那道黑衣少年叫北冥的小輩僅僅一劍斬出時,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那道橫貫星河的璀璨劍光,隨后便是千蓮綻放。
五大仙階合陣法交織的光幕本如天穹般厚重,卻在在劍光掃過的剎那寸寸崩裂,三四百反虛境修士的身影連同他們祭出的法寶、蠱蟲,盡在劍光蓮花包裹絞殺中化為齏粉。
緊隨其后,漫天水火大道蓮花再次綻放延伸,赤紅如熔漿的蓮瓣裹挾著幽藍似寒冰的流光,在星空中搖曳、旋轉,每一次舒展都帶起撕裂虛空的銳鳴,每一次絞殺都迸射出罪孽燃燒的黑煙,被斬殺的盡皆都是他蠱神宗反虛境頂尖戰力啊。
蓮花劍界是陳玄為數不多的大范圍劍道領域殺招,一經施展景象美得驚心動魄,宛如諸神潑墨的畫卷,可落在蠱神宗殘存的元神、萬象、辟府境弟子眼中,卻成了此生揮之不去的夢魘。
“逃!快逃啊!長老們……長老們都被一劍劈成灰了!我們拿什么擋?”有萬象境弟子癱在地上,手指摳進腳下的黑曜石地磚,指甲崩裂滲出血來,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。
“護宗大陣!是護宗大陣關死了空間!我們跑不掉的!”有人瘋了似的捶打身前無形的陣法光幕,指骨撞得粉碎也渾然不覺,眼中血絲爬滿了整個眼白。
“宗主!開陣!求宗主開陣放我們走啊!”嘶吼聲里裹著哭腔,百萬各個層次的蠱神宗弟子,驚惶匯聚成一股絕望的洪流,撞得整座浮空山門都在微微震顫。
當最后一朵水火蓮花將沖殺而來的九十九只原始蠱蟲碾成血霧時,白衣宗主喉間猛地涌上一股腥甜,再也壓制不住,一口殷紅心血噴濺在身前的玉牌上。
血珠滾落在玉牌上燙出滋滋白煙,隨后直接碎裂。
這些原始蠱蟲可是蠱神宗立宗的根基,是歷代宗主耗費百萬年心血培育的“種”,如今盡滅于蓮花之下。
他無比絕望的明白,便是這個北冥不趕盡殺絕,他這傳承萬古的宗門也只剩一具空殼了。
“你究竟是誰?”宗主死死盯著陳玄,蒼白的臉上青筋暴起,“我蠱神宗與你無冤無仇,為何非要斷我傳承、滅我全宗!”
陳玄聞冷笑一聲,聲音清冽如冰泉擊石:“蠱神宗扎根此界,拿億萬凡俗生靈做蠱蟲器皿時,可曾想過‘冤仇’二字?你們整座宗門,從頭到尾,不過是別人豢養的蠱罷了。”
這話如一道驚雷炸在蠱神宗上下心頭。宗主猛地一愣,瞳孔驟縮,連下方那些正哭喊逃竄的弟子也都僵住,迷惑地抬頭望向陳玄,仿佛第一次看清這座宗門的真相。
陳玄反手一翻,一柄流淌著淡淡金光的尺子出現在掌心,尺身刻滿玄奧符文,隱隱有功德氣息流轉。“此乃大道功德器胚,”他聲音平淡得像在說一件尋常物事,“是我來此途中,斬了一名三等天仙得來的。”
話音落,蠱神宗上下倒抽冷氣的聲音連成一片。
元神境斬三等天仙?還說得如此輕描淡寫?
“那天仙許是沒將我這‘元神境螻蟻’放在眼里,”陳玄指尖摩挲著尺身,眸光微冷,“她說,斬了我之后,便來收取你們這片星云積攢的功德,好讓這器胚晉升。”
他將尺子收回儲物戒,目光掃過下方臉色慘白如紙的眾弟子:“如今這器胚在我手上,你們說,我為何要滅你們宗門?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宗主踉蹌后退,白色長袍侵染了天空灑落而下血霧,劃出扭曲刺眼的痕跡,“我蠱神宗能存在二十萬年,分明是被天道默許的!怎么會是……是被大能當成收割功德的蠱?”
“天道默許?哈哈哈。”陳玄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,“豈不是說我出手滅你宗門,也是天道默許的了?”
聽到這話的蠱神宗宗主,臉色一震青白交替。
“不過我斬你們,并非為了這功德器胚,而是你們身上的罪孽,正好能化解我身上的紅蓮業火。”陳玄繼續說著自己的目的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!”道統根基斷絕,媲美天仙的強者親眼要取用整個宗門化解業火,這宗主突然狂笑起來,笑聲里滿是撕裂的痛苦,“可笑!真是可笑!”
他想起宗門初立之時,本是以妖獸煉蠱,何等清正。
可僅僅萬年之后。自那名弟子破了門規,拿凡人煉蠱換得修為暴漲后,一切都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