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州軍大捷的戰報傳回來時,大雨已下了三天三夜。
徐州和揚州靠近絜江的地帶,民眾全都需疏散到其余地界,以防萬一。
雷將軍和郭狩收服李戎,正式接管揚州,在揚州盡可能地調度,將洪災帶來的傷亡將至最低。
幸好揚州水田發達,水渠和水庫挖得也不少,和中豫徐三州相差不大,否則光是農田收成的損失就不止如今這般了。
仍然身在徐州的唐挽和越兩人待在府中,看完各地送來的調度匯報,總算是松了口氣。
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四州之地,他們穩住了,敵人才會著急。
絜江的水位漲高了,由于有落差大的地段,水流很急,雨水砸下來,房屋頂上全是噼里啪啦的聲響。
唐挽處理完公務,站在屋檐下看著雨幕。
風中全是潮濕的水汽,忽的,一聲婉轉的啼叫傳來,她目光一凝,便看見屋檐的小角落里有個小小的鳥窩。
兩只黑白色的鳥兒睜著豆豆眼,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她。
唐挽看著它們寒酸的窩,撲哧一笑。
不過也是,接連下了大半個月這樣的大雨,想必外出找樹枝都很艱難吧。
兩只鳥兒并不知道她在笑它們,只是用喙整理著身上的羽毛。
越走了過來,給她披上一件披風,現在沒那么冷了,他們就換成了輕薄一些的披風。
唐挽抓了抓領口:“我正要回去呢。”
越牽了她的手,和她走回屋里。
“看看這個。”他把一份密信遞給她。
依然是有關洪災的消息,但講的不是徐州,而是緊挨著徐州的青州。
比起早有準備的中豫徐三州,在北邊一些的青州可就沒那么輕松了。
晉源侯上年冬與今年春幾乎都在忙著與游牧民族交戰,他三番幾次地派人去幽州并州,告知封地在那里的諸侯管好他們州府里的人,不要再南下劫掠。
幽并二州民風剽悍,能在那里扎根的諸侯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,不過嘛,他們實在養不起人,所以讓他們自己去找糧食,所以對晉源侯的警告視若不見。
忙著安定北邊境的晉源侯在民生方面稍有欠缺,對這場波及到他境內的洪災束手束腳。
雖說暴雨比徐州的早停了好些天,但流離失所的民眾不是小數目。
更可怕是農田被淹沒,許多地方的春種堪稱白忙活,沒及時得到救災的地方餓死的人橫在水中,短短幾天就有了疫病的苗頭。
而一旦有了苗頭,那就是來勢洶洶。
活不下去的人從青州南下徐州,涌入徐州北線邊城,幸好身在北線邊城的官員早有準備,把這些人集中在一塊地方,沒有讓疫病傳入徐州。
青州東邊是沿海地帶,許多在東邊的民眾活不下去,又因為自小擅長鳧水,干脆加入了經常在海上肆虐的水寇之中。
唐挽點了點帛絹某處,蹙著眉道:“是水寇賊首引導了他們吧,吸引民眾組成數量更龐大的武裝力量。”
“嗯,看起來是水寇有意攬人,晉源侯暫時騰不出手收拾他們,但他們之后一定會被清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