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匪軍首領奪門而出的時候,唐挽就跌倒在塌上。
她才是吸入香最多的人。
由于解法簡單,不用提前做解藥,只需要冰冷……
唐挽努力地屏住呼吸,想去熄滅勾云紋燈,眩暈中忽然聽見門口的動靜。
她心念一動,知道是誰來了,渾身卸去一股力,放松下來。
……
容晏潛進去時,就看見一襲紅玄色喜服的女子軟倒在榻上,一動不動。
來晚了嗎?
他面色一變,心頭又驚又憂,快步走過去:“挽挽?”
唐挽用寬袖遮著面,被人掀開時受驚地往后縮,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扇過去。
容晏接住她的手腕,握著她的肩安撫道:“不怕不怕,是我。”
唐挽露出一雙眼睛望著他,認出他之后連忙撲進他懷里。
“姐姐。”
她嗚咽依偎著他,渾身還在顫抖,伸出細白的手指無力地指向銅鏡,“那里……”
容晏發覺她狀態不對,稍想就知道她燃了香粉。
他立刻屏住呼吸,熄滅銅鏡旁的兩盞油燈,而后推開兩扇窗戶。
凜凜山風,裹挾著夏夜濃郁的悶熱,與寨中沖天的腥氣,穿過里屋,帶來令人心悸的燥動和不安。
容晏回頭時發現她下了床,但又站不穩地搖晃,趕忙大步回去接住了她,把她按回床榻上。
“別怕,挽挽。”容晏握住她輕顫的指尖,聲音因為憐惜而無比溫柔,“就坐在這就好,不用擔心外面。”
唐挽卻抓著他一只手覆在側臉上,冰涼的溫度讓她舒服地嘆了一聲。
她抬頭,濕潤的眸子依賴地望著他:“姐姐的手,好涼,好舒服。”
事發匆忙,此時容晏才看清她的模樣,整個人忽然陷入短暫的失神。
被精心妝點過的新娘子,秾麗得宛如盛放過頭的芍藥,洇紅的眼尾胭脂讓她神態平添冶麗嫵媚,偏偏眸光那樣單純,充滿著依賴和喜愛,晶瑩的水光似含情秋波。
誰被這么看一眼,再硬的心腸都會化成一灘水。
而她就這么貼著他的手心,偏頭蹭了一下,笑容純粹,美得驚心,還要彎眸看他,眼里都是他的倒影。
新娘,洞房花燭夜,心愛的人。
“挽挽……”為她失神的片刻,容晏差點忘記維持變聲,低啞好聽的的嗓音停頓了一下。
他捧起她的臉,被風吹得微涼的額頭貼上她的,低聲道:“清醒些了么?”
是他變聲后清越的如月如水的聲線,心動憐惜時溫柔繾綣:“抱歉,都是我來晚了。”
唐挽已經清醒了,正因為緩過來了,才緊緊地蹙眉:“姐姐為什么要來找我?我和子曜都想要你好好的,這里這般危險,為何……”
她想推開她,又舍不得,抓著他的衣領松開又攥緊。
容晏看著她心急如焚的模樣,心下不忍,“別擔心,郡守謀略得當,已然攻入寨中,想必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分出勝負。”
“倘若匪軍勝了——”唐挽眼眸睜大,“姐姐,我們快逃!”
容晏按住她的肩,輕笑,退開一點距離:“不急,我們去添把火,他們贏不了的。”
他雖在笑,心里卻怒火中燒。
兩邊都別想贏!
紫陽郡守如此兩面三刀,竟做出棄城之舉,以整座紫陽郡為餌誘敵深入,結果錯估匪軍之悍勇,反落得潰敗而逃的后果。
之后在和鄒舜斐秘密通信后以為已有內應,能來個出其不意,于是順勢潛入。
匪軍雖被打得措手不及,但郡守軍人數稍遜,軍心散亂,如何認為能在敵方大本營里大獲全勝?一群蠢貨!
就是這樣的蠢貨,害得他的挽挽落入匪軍之手,走這一趟驚心之行。
也是他失察了。
容晏勉強壓制住心底的怒氣,但悔意怎樣也壓不下去,用力擁她入懷,想把她揉進胸膛里。
“姐姐在難過嗎?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。”唐挽推了推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