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從兵馬司出來,陸瀾說道:
“咸魚,帶小武侯去附近最好的醫館治療,坐我的馬車去。”
“爺,那您呢?”
“我還有點事兒,要出去一趟。”
“爺,您上哪兒去呀?身邊也沒帶個隨從,小的不放心啊!”
陸瀾回頭看向兵馬司:
“姓趙的打我人,我得去找回場子。趕緊去吧!”
咸魚心里擔憂陸瀾的安危,可李常威命懸一線,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駕著馬車離開。
陸瀾隨后雇了一輛馬車,直奔城隍廟。
廟里頭躺著一群破衣爛衫的乞丐,見到有錢的大主顧出現,紛紛舉著豁了口的破碗過來乞討。
“公子,行行好吧,三天沒吃飯了,賞口吃的。”
陸瀾也毫不吝嗇,拿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,跪在地上的那些乞丐,一個兩個的眼睛直冒光。
“二…二十兩?公子,這是賞給小人們的?”
陸瀾淡笑道:
“今兒個,在南街有一個小乞丐,被趙家小少爺給打了,誰知道那個小乞丐在哪兒?”
眾人互相看了一圈,像他們這種沿街乞討的,被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,有時候走背字,一天得挨幾頓揍。
大部分人搖著腦袋。
這時候一個小乞丐說道:
“公子,小人知道他是誰,他叫貓耳,很好認,他兩只耳朵長得比較尖,還長一小撮毛,所以叫貓耳,今兒個我還見過他,他說被趙家小少爺趙慕升給霸凌了。”
陸瀾點了點頭,將二十兩的銀錠給那個小乞丐:“你帶我去尋他。”
小乞丐接過二十兩的大銀錠,興奮得手不停地抖動。
“謝過公子。”
陸瀾隨后又拿出一包銀子,得有幾十兩散碎銀子,丟給周圍那些人。
“都有賞。”
“哇!”
乞丐窩里一片歡騰,紛紛感激陸瀾仗義疏財。
貓耳。
此人陸瀾有所耳聞。
上一世,妖后顧星晚垂簾聽政之時,民間已經有起義謀逆的人。
為首之人,便是叫貓耳,后來武裝形成規模之后,他不好再叫小名,便取了一個大名,叫寧儲柏。
鼎盛時期,寧儲柏麾下足足有十萬人馬。
寧儲柏很快成為十七路反王之一,被“護國龍將”李常威鎮壓。
但是寧儲柏卻極為難殺,和李常威鏖戰最長時間,一直活到其余十六路反王被殲滅才被耗死。
即便是在死牢之中,顧星晚也提過這個人。
想不到這一世,李常威和寧儲柏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識。
不知道上一世,他們是否也早在少年時期已經相識了?
“爺,您隨小人這邊走。”
“好。”
陸瀾跟著小乞丐一路來到南街附近。
“貓耳平常都在這附近乞討嗎?”
“對,南街這邊有錢的大主顧較多,平常討錢還能混口飯吃,大爺們也愿意賞點。但是有個規矩,乞兒不能爬車討錢,否則容易觸怒大爺們。可貓耳太需要錢了,再不拿錢回去,他會死的。”
“會死?為何?”
“貓耳和其他幾個小乞丐,因為沒有家人罩著,所以被一個名叫黑熊的乞丐管著。他有間破房子,能管他們住的地方,所以他不用住城隍廟,那里又擠又臭,連乞丐都嫌棄那里。但前提是每日必須給黑熊拿錢回去,否則就會被狠狠抽打。最近幾日他們都沒要到什么錢,黑熊很是惱怒,已經打死一名小乞丐了,下一個估計就輪到貓耳了。”
陸瀾皺眉:“官府不管這事兒?”
“官府?”
小乞丐臉上帶著唾棄的表情。
“官府只管收商販們的銀子,哪里會管乞丐的事兒,就說黑熊打死的那個小乞丐,悄摸著找個人少的大茅坑一扔進去,誰知道是他干的?管不了一點。”
小乞丐擺擺手,顯然對官府已經失望透頂。
南街附近有一處破宅子,門板都崩了一扇。
陸瀾順著缺口望進去,里頭一群十一二歲的小乞丐跪在地上,一個身形高瘦,長相丑陋的男子拿著鞭子抽他們腳心。
“都他娘的活膩了?黑爺我說的一天交多少錢來著?每人二十文。他娘的,六個人湊一塊才要了不到五十文,是不是想死?”
皮鞭一下一下抽著,毫不留情。
“黑爺,南街這塊實在是搜刮干凈了,許多大爺見到我們就翻白眼,哪還會賞什么銀錢。”
“敢給老子找借口是吧,讓你嘴硬,讓你嘴硬。”
黑熊一下一下抽著,又罵道:
“討不著錢就去偷,就去搶,從明兒個起,誰要是少交一文錢,也別怪黑爺我手黑,一文錢,十鞭子。”
小乞丐在門口看了兩眼就害怕,嘴巴嚇成波浪線。
黑熊可是宰過人的,手黑著呢!
“公子,要不咱們還是走吧,晚點小人看看能不能偷偷把貓耳叫出來,您給了小人銀子,小人指定讓您見著貓耳。”
小乞丐不知道陸瀾找貓耳何事,但他能賞二十兩,這銀子足夠買二十個乞丐的命,所以壓根不可能傷害貓耳。
因為貓耳,不值二十兩。
陸瀾笑著說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,還怪講信譽的。”
“小人名叫郎丙玄,這是俺爹給取的名字,他們都說俺爹是個有學識的人,能取這么好聽的名字。”
郎稟軒驕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。
別的乞丐都沒有大名,只有他有,所以每次被人問起他的名字,心里都倍感自豪。
可他不知道,此刻陸瀾用一種驚訝的目光望向他。
郎丙玄?
天爺啊!
又遇到一個反王。
郎丙玄也是十七路反王之一。
“好名字,你別走,小子,爺我高低得請你吃頓飯。”
“真的?”
一聽說公子要請他吃飯,郎丙玄口水都溢出來了。
“你在門口等我。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