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巖再此見到顧星晚,仍舊是那般驚艷。
她的眼眸帶著一種破碎的美。
他很快把斗笠往下壓低,不敢再窺視自己的恩人。
“唉!”
他搖頭嘆息,盡管有半張臉被斗笠的影子遮蓋,仍能看出他的頹喪。
“其實我根本就活不到南海流波山,剛出盛京城數十里地,那兩個解差就想殺了我。因為有顧小姐的提醒,我一路都提防著他們兩,有一夜我裝睡,發現他們準備將我除掉,結果被我…”
張巖抬頭看向劉豹:
“被我反殺了。”
劉豹摸摸鼻子,只當什么也沒聽見。
“那你應該逃往別處才對,怎么又回到這里了?現在滿城都在張貼緝捕你的告示。”
顧星晚不理解,按理說他逃跑之后直接浪跡天涯更穩妥,哪怕想找簡傲珠和梅家復仇,也要等風聲過去。
張巖道:“顧小姐可知,我殺了那兩名解差之后,逃到了哪里?”
顧星晚美眸微沉,搖搖頭。
“十里坡!”
張巖咬牙切齒的念出這個地名,仿佛有無窮的恨意。
“十里坡?”
顧星晚和鳳蝶、劉豹三人同時一驚。
這個地方平時不顯眼,可最近兩日是滿城皆知。
十三人離奇死亡的大案要案,早就讓整個京城聞風喪膽。
顧星晚邁開步子,走動幾步,怔道:
“莫非,和最近徐家綢緞莊的奇案有關?”
張巖雙拳緊握,鼻腔里滿是怒火。
“不錯,案發當時,我就在現場,我全都看見了。”
顧星晚、鳳蝶、劉豹三人猛的望向他,表情都十分詫異。
“當真?”
“我不會對顧小姐撒謊的,殺了兩名解差之后,我很害怕,不知道逃去哪里。索性就在十里坡找個地方藏身,想等風聲過去再出來。可在深山里躲了一天一夜,饑寒交迫,于是往北走,發現一間小客棧,就偷偷潛入地窖里吃點蘿卜白菜填填肚子。哪知道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還挺熱鬧…”
“先是徐家綢緞莊的一支商隊來投棧,大概十個人,每人一馬,全部帶著刀械,聽著是到江南做買賣的,身上帶了不少銀票。”
“你…看見兇手了嗎?”鳳蝶提著心問了一嘴。
“嗯!”張巖愣愣點頭,“她買通了客棧的掌柜,先是往酒里下藥,被徐家商隊領頭那個人拒絕了。第二次她又往茶水里下藥,那些人終究是著了道。”
“之后她搶走了八萬兩銀票,還將那些人全部殺了,連同掌柜一家三口都不放過。那掌柜雖然死得不冤,貪心害死自己全家。可他的兒子還不滿周歲,兇手簡直喪心病狂。”
張巖說完,身子不由得抖動兩下,而且中間省去了一段不堪入目的過程。
她和那十個男子在房內…
“兇手是誰?”顧星晚幽幽問道。
張巖沒有公開說出那個名字,而是靠近顧星晚,在她耳邊低語。
“是她?”
顧星晚眸光凌厲。
“沒錯,盡管她全程戴著面紗,可她的身段和裝扮,我不會認錯。”
簡傲珠。
那個毀了他一生的女人。
竟然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。
張巖想哭又想笑。
哭的是自己瞎了狗眼,錯看了她。
笑的是,上當的不止自己,還有梅湘寒那個蠢貨。
那一幕,簡直讓他三觀碎裂一地。
用這世間最骯臟的穢語,都難以形容簡傲珠的行為。
哪怕一個青樓妓子,都不會干出這等無下限的事情。
不過,當張巖說完這一切的時候,顧星晚臉上僅僅發生細微的變化。
“顧小姐…好像并不驚訝?”
顧星晚淡然道:“我只是覺得,她做得出這種事來,不奇怪。”
張巖感嘆,之前幸好聽了顧星晚的勸誡,沒有愚蠢到完全信任簡傲珠。
顧星晚覺得很慶幸,真是瞌睡了來枕頭,這消息真及時。
周慶書的病情遙遙無期。
現在張巖又挖出簡傲珠的丑事。
而且這丑事還不小,足夠徹底毀滅簡傲珠。
“那下一步,張公子準備怎么做?向官府告發她?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