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!
鴻蒙造化爐爐身輕顫,一股仿佛來自開天辟地之初的蒼茫氣息,瞬間籠罩了整座殘陽峰。
季殘陽的呼吸猛地一滯。
他瞪大了眼睛,死死盯著那尊丹爐。
身為曾經的頂尖強者,他能感覺到這尊丹爐的恐怖。
絕對不是凡品!
緊接著,蕭辰屈指一彈。
噗的一聲輕響,一朵青色的蓮花,在他掌心悄然綻放。
青蓮地火!
火焰出現,周遭的溫度并未升高,反而透出一股詭異的清涼。
那火苗順著他的指引,如靈蛇般鉆入爐底火口。
轟!
鴻蒙造化爐內發出一聲悶雷般的轟鳴。
原本晦暗的鼎身驟然亮起,無數銘文仿佛活了過來,在鼎壁上游走流轉。
一股蒼古洪荒的氣息,瞬間籠罩了整個后山。
秦幽幽緊張地絞著衣角,大氣都不敢出。
她雖然不懂煉丹,但是,她能明顯感覺到,此刻的蕭辰,身上的氣勢變了。
蕭辰神色肅穆,右手一揮。
幾株輔藥率先飛進爐中。
青蓮地火瞬間將它們包裹起來,雜質在高溫下瞬間化為灰燼,只留下最精純的藥液。
蕭辰的神識如潮水般涌出,精準地控制著每一絲火候的變化。
有鴻蒙造化爐的加持,煉丹過程異常順暢。
最后,九葉輪回草入爐。
嗡!
一聲清越的劍鳴聲竟從爐中傳出。
那是九葉輪回草的草木之靈在掙扎。
八階仙藥,已通靈性,不甘心就此被煉化。
“鎮!”
蕭辰低喝一聲,眉心神魂之力化作一柄無形重錘,狠狠砸在爐蓋之上。
鴻蒙造化爐猛地一震,噴薄出萬道霞光。
那霞光沖天而起,竟在殘陽峰上空幻化出龍鳳呈祥的虛影。
濃郁到極致的藥香炸開,順著風勢,頃刻間彌漫了方圓百里。
原本荒涼破敗的殘陽峰,在這股藥香的滋潤下,枯木逢春,頑石生苔。
秦幽幽深吸了一口氣,只覺得體內仙力涌動,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,境界竟然都有了松動的跡象。
“這……僅僅是藥香?”
少女瞪大了眼睛,滿臉不可思議。
季殘陽靠在石頭上,貪婪地嗅著這股香氣,原本灰敗的臉色竟然多了一絲血色。
他看著那個在火光中專注操作的背影,眼神復雜到了極點。
“撿到寶了啊……”
季殘陽喃喃自語,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。
隨后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,黑血順著嘴角溢出。
他能感覺到,那股藥力正在爐中瘋狂凝聚。
那是他活下去的希望。
……
與此同時,神丹峰主殿。
轟隆一聲巨響。
一張由萬年沉香木雕琢而成的太師椅,在大殿中央炸成了漫天木屑。
緊接著是第二件,第三件。
平日里,這些價值連城的玉瓶、古玩,此刻,就像不值錢的破爛一樣,被瘋狂地掃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
“季殘陽!”
“你個老不死的廢狗!怎么敢!你怎么敢!”
丹虛子披頭散發,雙眼赤紅,狀若瘋魔。
他一掌拍在主殿的金柱上,堅硬無比的庚金柱體瞬間凹陷下去一個深坑,整座大殿都跟著劇烈晃動了一下。
殿外的守門弟子嚇得跪伏在地,瑟瑟發抖,大氣都不敢出。
自從峰主從天驕臺回來,這已經是摔碎的第三批擺件了。
那種令人窒息的仙王威壓,混雜著暴虐的殺意,讓整個神丹峰頂都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。
恥辱。
前所未有的恥辱。
堂堂神丹峰峰主,北寒宮第一煉丹師,仙王境強者,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,被一個公認的酒鬼廢人喝令下跪!
而且,他還真的跪了。
那一刻膝蓋骨碎裂的聲音,仿佛成了揮之不去的魔咒,在他耳邊一遍遍回響。
“我要殺了他……我要把你碎尸萬段!把你那兩個徒弟抽魂煉魄,點天燈燒上一萬年!”
丹虛子喘著粗氣,胸膛劇烈起伏,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。
“峰……峰主。”
一道戰戰兢兢的聲音在角落里響起。
李長風縮著脖子,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但是,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。
再讓峰主這么砸下去,神丹峰的主殿都要塌了。
“滾!”
丹虛子猛地回頭,一道勁風直接將李長風掀飛出去,重重砸在墻上。
“你也來看本座的笑話?啊?”
“屬下不敢!屬下萬死不敢!”
李長風顧不得擦嘴角的血跡,連滾帶爬地跪好,急聲道:“屬下只是……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。”
“不對勁?”
丹虛子冷笑一聲,隨手抓起一個玉如意又要砸。
“有什么不對勁?那老東西一指破了我的焚天爐虛影,威風得很!你是不是想說他寶刀未老?”
“不,不是!”
李長風咽了口唾沫,腦子轉得飛快,回憶著當時在天驕臺上的每一個細節。
“峰主,您當時被那股劍意壓制,可能沒注意。但屬下在臺側,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李長風抬起頭,眼中閃過一絲精光:“季殘陽出那一指的時候,手在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