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最好的法子,就是在今日一舉攻下兌澤,搶占先機將真兇公之于眾,再著手治理好受污的昆月河,不要讓其他部落捉住話柄。”
“今日一戰,正是關鍵。”
青黛皺著眉頭,費勁聽了半晌,她心里的火慢慢熄了,道:“所以……在我來之前,大王子他們是想把艮山蠱師趕走?”
她語氣危險,“你們沒把握艮山會在大敵當前那一刻站在你們這邊?你們怕艮山窩里反?”
拓跋奎立刻抬起右掌,豎直三指,虔誠無比:“阿依青小小姐,我也是半個艮山人。你不可以罵我。”
青黛:“……”
他說,“你再不來救我,我都被他們趕出軍營,去做個販夫走卒了。”
青黛看著他,心中也明白拓跋奎一定是信她,信艮山的。想著,她卻擺起臉,“知道了。你不是要走?去啊。”
帳外鼓聲未停,且愈發激昂,拓跋奎向外頭望了眼,道:“你真的不生氣?”
“我生什么氣?”
青黛冷哼:“快走。”
拓跋奎深吸一口氣,手上一使力,將青黛輕拽到他跟前。他低頭欲親,卻被一巴掌推開了。
“阿依青,”拓跋奎眼中稍黯,可憐兮兮地貼著她手掌,“我不能將乾天棄之不顧,只要我還有一口氣,我就必定會守在陣前,寸土不讓。”
“唉。”他笑著嘆氣,“我哥哥們年紀大了,身體和武藝都不如我,這回死戰,我自然要沖在最前頭。”
“若……”鼓聲愈大,如同咆哮,“若我真的有去無回,你就回艮山去。記得跟你爹娘說,艮山與坎水皆是易守難攻,你們守好關內,不要輕易出戰。毗鄰的震雷部慣會作壁上觀,等旁人兩敗俱傷再收漁利。他們此刻按兵不動,恰是最好的突破口。你能將他們拉入陣營,就有七分勝算……”
青黛扭過頭,淡淡說:“走吧。”
拓跋奎雙目緊盯著她,欲又止,他將自己的手緩緩與青黛的交疊,兩人手上皆有馴馬留下的疤痕,一人陳舊,一人嶄新,像蜿蜒的紅線,將他們緊密捆綁。
陳舊的那一端是大婚當天留下的,嶄新的那一端是昨夜才留下的,首尾相連,情意才慢慢流動起來。
“阿依青……”
鼓聲已停,拓跋奎想說什么,又覺得多說無益,他霍然起身,“阿依青,你就好好睡一覺,睡醒了,我還陪在你床前。”
他掀開帳簾走了。
青黛側著臉,保持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。片刻后,她轉動眼珠,一個大彎腰開始穿鞋。
可笑!
拓跋奎以為她來此處就是為了見他的嗎?
做夢吧!
作為如假包換的蠱師,還是艮山首領之女,她自然是來陣前對抗敵軍的。
拓跋奎為乾天,她為艮山,這很公平。青黛嘶的一聲直起腰,從布袋里掏出許多大大小小的木匣。
當她空手來的嗎?
她也帶了一支艮山軍隊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