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黛頭皮一緊。
她雖然日日抱著把孟輕暮和她未來夫婿陸玄真踩在腳下的春秋大夢,但她眼色過人,打小就知曉那兩塊硬石頭絕非是她個軟雞蛋可以碰瓷的,說說壞話可以,如果真要對上了……
要么裝乖賠笑,要么奪命逃跑。
簡之,她慫啊!
“……哈哈。”青黛甜甜假笑,擠出臉頰邊兩個小酒窩,“姐夫?”
面前一身大紅喜服的男人豐神俊逸,頭戴銀冠,凜然如林間常青松。他面色沉靜,舉起酒杯,一口飲盡。
陸玄真頷首,然后轉身就走。
青黛:“……”
陸玄真把這叫敬酒?
她怎么覺得是示威才對!
玄階天師了不起?長得帥了不起?
爹說她的相公才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!
“哼。”青黛一揮袖,扔下她的狐朋狗友,邁著大步往后院去。
熱鬧大堂中的另一處角落,同樣穿著喜服的女子微詫:“這么快?你見到我家小妹了嗎?”
陸玄真將酒杯放到桌上,臉色未變:“嗯。”
一個外表看起來乖順可親,實則行為油滑、心術不正的小姑娘。
真不知道這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東西,孟輕暮怎么就不明白,還偏偏把妹妹當作個寶貝。
本也不想插手人家的家事,但孟輕暮如今姑且算他的同盟之友,若任她閉目塞聽,恐會誤事。
他直白道:“令妹之心,恐非表面所見。望你慎之,免日后受其所累。”
孟輕暮笑意漸淡:“玄真,我小妹如何,我會管教。”
陸玄真道:“但愿你分得清管教和縱容。”
……
后院,水云居。
孟二小姐住的院子是孟府最豪華大氣的,青黛一路賞花逗鳥,終于摸到了自己的房門。
酉時剛過,天色灰藍,房內紅燭高照,晃出令人心顫的紅火喜氣。
關于成親納婿,孟二小姐是真沒多想。腦中只嗡嗡轉:她不能輸。孟輕暮有的,她也必須有。
她倒要看看,這夫婿是否真有爹爹說的那么風華無雙。
啪的一聲,青黛推開房門。
紅燭的暖光跳躍進青黛眼中,她瞳孔輕輕收縮,看清了倚在案邊執卷讀書的身影。
男人一襲大紅喜袍,長發半束,斜綰一根素凈紅玉簪,他眼睫低垂,似笑非笑,恍惚間如靈狐化形,妖冶又不失幾分溫潤墨香。
青黛咕嘟一聲咽了一口口水。
比、比陸玄真好看。
聽見響動,男人慌忙起身,因動作過急,臉色瞬間紅了大片:“二小姐?”
嘖。青黛滿意之色盡褪,她立刻不滿,果然是個文弱病秧子。
她說:“你就是爹為我招的婿?叫宣玉辛的那個?”
男人點了點頭。
“你學過降妖術法嗎?是天師嗎?”
“學過一點。”宣玉辛這張完美無缺的臉上流露出局促和忐忑,“至于天師……我天賦平庸,實難企及那般境界。”
“二小姐……”宣玉辛抬起眼,“您是嫌棄我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