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是，現在是，但他希望未來不是。

季z川緩和神色，輕笑，第一次笨拙地學會溫柔，“快殿試了，我緊張得睡不著。想你陪我說說話。”

屋外小七的呼吸靜不可聞，半晌后她才道，“好。”

窗紙糊得厚，只能看見屋外模糊的人影輪廓。

季z川扯東扯西，最后語調放低，似乎有點委屈，“小七，跟你說個秘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”季z川一閉眼，咬牙，“我其實很怕黑。”

屋外又靜默片刻，小七清淺的低笑聲回響在深夜，“怕黑？世子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怕黑？”

她背對窗戶，此刻微微側過臉，“怕黑就點盞燈。我會在門外陪你。”

季z川連忙走到臥房中央點起燭燈，火光映在他臉上的那一瞬間，他扭頭去望屋外的背影。

看似纖細的線條下蘊藏凌厲的力量。

無堅不摧，又千瘡百孔。

背影微微一動，像是在哄他，“好了。如今明亮的很，世子請休息吧。”

季z川仿佛被吸引了全部的心神，外袍掉落，他無知無覺地上前幾步，用手指輕碰那個輪廓。

他說，“若我還是怕呢？”

小七徹底轉過身，輕叩，“開窗。”

季z川驚醒，彎腰撿起外袍重新披上，確保不狼狽，慌忙開了窗。

小七掌中心躺了一枚環形白玉佩，她兩指捻起，“世子看看，像什么？”

”什么？”

小七單手指了指烏云密布的天空，“月亮。”

她展開手將玉佩放回掌心，遞到季z川面前，“送給世子。”

“別害怕，安心睡。”

季z川腦中一片空白，幾日來惴惴不安的心此時被一種更為強大溫和的情緒包圍。

他搭上小七手中的白玉佩，攏著她的手慢慢收緊。

小七意外地抬眼，人前端正的世子竟然手腳并用地翻出木窗。

他沒站穩，跌跌撞撞地抱住小七。

季z川下定決心般，“不僅是讀書，我會習武。所有，我都去做。”

“我希望你也安心，一切有我。”

小七垂眼，緩緩握緊玉佩。

似乎過了很久很久，她才摟上季z川的后背，“嗯。”

“那玉佩我拿回去了？”

“不行。這是定情信物。”

街市上人聲喧嘩，前頭還有一隊迎親的隊伍，敲鑼打鼓熱鬧非凡。

季z川回過神。

青黛一身淺綠的紗裙興奮地擠在人群中，時不時回頭看他，“阿川，來啊！”

幼童扎了大紅的辮子，沿途撒著花瓣。青黛接到一片粉色桃花，回身直直撞入季z川的胸膛。

男人握住她手腕，于人聲鼎沸的長街中俯首貼上一個吻。

指尖的花瓣飄落，繞著兩人打圈。

街邊的幼童又開始搖晃腦袋唱起祝詞：

兒孫滿堂，永遠吉祥。

洞房花燭紅似火，夫妻恩愛萬年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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