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于是,沒有多想,拿起手機就從側門走了出去,去外面接電話了。
樓梯間的安全出口,周京延接通了電話。
那一邊,老韓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:“周總,真是不好意思,小許在實驗室幫忙抬東西的時候,不小心把腿砸了,我們馬上到醫院,周總你有時間過來一趟醫院嗎?”
許不讓他打電話的,說問題不大,可老韓覺得這事還是得讓她家人知道。
所以,就給周京延打電話了。
要不然,總不能去打擾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。
左手抄在褲兜,右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,周京延眉心一擰的問:“在哪個醫院,許現在情況怎樣?”
“二醫院。”說著,老韓又回答道:“具體情況要等去醫院檢查之后才知道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掛斷電話,手機從耳邊拿開,周京延又撥通了武放的電話,說他有事先走,讓他過來幫他把開會的東西收走。
武放接到電話,馬上就開著車子趕過來了。
二十多分鐘后,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醫院的露天停車場,周京延大步前往骨科的時候,許已經在醫生辦公室接受會診。
這會兒,只見她坐在一張椅子上,右腳則是放在另外一張椅上。
腳背和腳踝已經完全淤青腫了起來,而且腫得很厲害,讓人看著都很痛。
許緊擰眉心,咬著嘴唇,額頭和脖子都是細汗,頭發被汗濕的黏在皮膚上。
膚色比平常蒼白很多。
這時,醫生一邊看片子,一邊說:“腳背有兩處骨裂,只是這腳的瘀血過多,只靠打針消炎怕是散的很慢,可以先去中醫那邊放點瘀血,再進行包扎處理。”
又說:“傷筋動骨,除了靜養也沒其他特效治療。”
“周總。”
“周總。”
兩手抓著自己膝蓋上方,聽著老韓他們突然和人打招呼,許一下也抬頭看了過去。
看周京延突然出現在眼前,許一下驚訝了。
一下就愣住了。
就這樣仰頭盯著周京延看了好一會,許才詫異的問他:“你怎么過來了?”
緊接著,她又很快的對他說:“我沒事,你去忙你的。”
結婚三年,偶爾的小病小痛不舒服,她都是自己開車來醫院檢查。
去年割盲腸,還有平時抑郁癥拿藥,她都是自己來醫院,沒有驚動過他。
今天老韓他們幾個人在醫院陪她,她多少還有些不習慣。
不習慣打擾別人。
特別是周京延,她很不習慣打擾他。
畢竟,婚后的三年,她變得比以前更獨立了。
這幾年,她對周京延也產生了應激反應。
每次耽誤他時間,或者影響到他的時候,她都會很警覺,反應也會比較大,她會下意識的讓自己遠離他,不去打擾他。
她都會盡量的回避他,不見他,不打擾,不耽誤。
從而……避免承受他的冷漠、厭惡、嫌棄和涼薄。
許讓他去忙,周京延神色明顯變了一下,但也沒說什么,只是自顧自進了醫生辦公室。
這時,老韓則是不好意思的道歉:“周總,真是對不住,是我們不該讓女同志搭把手的,這把小許都弄受傷了。”
老韓的道歉,周京延淡聲說:“傷都傷了,先處理她的傷吧。”
周京延話音落下,醫生說要去中醫處那邊放血,就吩咐助理給許找個輪椅來,把她推過去。
周京延聽后,哪還等他們找個輪椅過來,直接打橫就把許抱了起來,直接就這樣去中醫處放血了。
老中醫給許拔罐放血的時候,許疼得直冒冷汗,疼得眼淚流出來,但硬是咬著牙,沒吭一聲。
惹得老中醫都忍不住說:“這姑娘真能忍啊,男生到我這里來都沒幾個不叫的。”
聽著老中醫的話,許兩手緊緊抓著椅子,牙也咬得更緊了。
這么多年,無論是什么事情,她都忍習慣了。
很小就沒有母親,她爸的工作也忙。
所以,她受到的關心和寵愛比普通人更少,被忽視的也比別人更多。
這樣的環境,很自然就養成了她什么都靠自己,也習慣了各種忍耐。
垂眸看著許,看她眼淚直往眼角滑出,卻硬是咬著牙不出聲,周京延心里不是滋味了。
剛才的時候,他把手給她咬,她搖了搖頭輕聲說不用。
現如今,她跟他很見外,很客氣了。
許的這股忍勁,老韓和其他兩個男生看在心里都很動容,都有些同情她。
倒不是因為她的傷,而是大家都看得出來,她肯定從小受了很多委屈,忍過很多事情才有這份耐力的。
要不然,一般人都沒這個耐力。
直到瘀血放完,直到老中醫用藥把她的腳背和腳踝包扎起來,許這才如釋重負,這才松了一口氣,也敢大口喘氣了。
回到病房輸淮的時候,她說自己已經沒事,就讓老韓和其他兩個同事先回去。
大家看眼下確實也沒事了,就打招呼回去了。
周京延送老韓他們去門口,直到看幾人的身影走遠,周京延才轉身回病房,順手把房門關上。
坐臥在床上,看周京延送完老韓他們,許又看向他,輕聲說:“周京延,我這邊沒什么事情了,你也去忙你的吧。”
不緊不慢走進病床,看許神色比剛才好些,周京延抬手把她額頭的亂發向后推去,不動聲色道:“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。”
說著,又看了看她的腳,溫聲問:“還疼不疼?”
坐在床上看著周京延,許搖了搖頭:“還好,不動就不疼了。”
拉開病床旁邊的椅子坐下,周京延又不輕不重撫著她臉上,輕聲問道:“怎么把腳砸的這么嚴重的?”
許淡聲回他:“實驗室搬東西,人手不夠我就過去搭了把手,然后不小心就給砸了。”
關于中間的細節,許也懶得說了。
疼過之后,挺累的。
許說完,周京延的手就這么撫在她的臉上,不再開口說話了。
他在想,她去年割盲腸的時候,也是這樣忍著開車來醫院的?
其實……許去年是哭著來的。
那時候,旁邊沒人,她就沒有那么多的顧慮。
周京延深邃的眼神,許不習慣,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,要拿開他的手時,周京延的拇指卻又輕輕蹭了蹭她的臉,讓人看不出情緒的說:“明明眼淚都掉出來了,還忍著不吭聲,許,你怎么這么倔?”
她是很倔,打小就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