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鐸麻利地把魚拎出來,那魚身圓滾滾的,尾巴一甩還帶著勁,朱高熾湊近了瞧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:“這野生石斑,肉質緊實得像蒜瓣,燉出來的湯能鮮掉眉毛。”
他一邊吩咐,一邊忍不住搓手——后世里,別說十多斤的野生大黃魚、大石斑,便是三兩重的野生黃魚都能賣出天價,有錢還得碰運氣才買得到。
可現在,這些以前只在圖片里見過的頂級海貨,就這么堆在眼前,隨手就能挑出一堆。
“今兒可得好好犒勞自己,”朱高熾望著挑出來的螃蟹、石斑,還有幾條特別肥的魷魚,眼里滿是期待,“弄口大鍋,石斑魚燉湯,螃蟹清蒸,再烤幾條魷魚,保管讓你們嘗著這輩子都忘不掉的鮮味!”
見此情形,朱雄英忍不住笑道:“好家伙,你這是把大海當成自家后廚了?”
朱高熾瞪他一眼,卻忍不住笑:“這后廚要是利用好了,往后天天都能開葷!”
旁邊的卓敬看著這一幕,忽然覺得奇怪——這位胖殿下對海貨的熟稔,倒像是打小在海邊長大的,哪像個深居宮廷的皇子?
可轉念一想,若不是這般懂行,又怎會如此篤定“海洋是寶庫”呢?
然而卓敬想到朱高熾以往的妖孽作為,索性也懶得再去深思了。
一擔擔魚在碼頭堆得越來越高,很快就成了一座連綿的小山。
大黃魚、小黃魚的金黃魚鱗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,像是給魚山鍍了層金,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里都飄著股鮮甜的海味。
“最后一擔!一百六十斤整!”稱重的文吏報出數字,王弼立刻湊過去核了總數,轉身大步跑到朱高熾和卓敬面前,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:“殿下,卓大人,主艦的魚稱完了,總共兩萬一千四百二十六斤!”
不過出去一個上午,算起來滿打滿算也就半天功夫,竟撈回這么多魚?王弼說著,自己都忍不住咂舌。
“兩萬一千斤?”卓敬“噌”地站起身,猛地轉頭看向碼頭——那座魚山比人還高,密密麻麻的魚擠在一起,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里發沉。
他目光掃過旁邊,只見這樣的魚堆足足有五座,一座挨著一座,每一座都對應著一艘船的收獲。
“一艘船兩萬多斤,五艘就是……十萬多斤還不止。”卓敬伸出手指,一五一十地算著,“不過半天時間,幾百號人,竟撈回了十萬多斤魚……”
他算完這個數,突然沒了聲音,只是定定地望著那片魚山。
十萬斤魚,若是換成糧食,夠一個中等縣城的百姓吃一個月了;若是換成銀子,按市價折算,少說也值幾千兩。
可這一切,不過是幾艘船、半天功夫的收獲。
海風吹過碼頭,卷起幾片魚鱗,落在卓敬的袍角上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先前還覺得朱高熾小題大做,此刻再看那片金燦燦的魚山,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燙——原來這大海的慷慨,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。
朱高熾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怎么樣,老卓?這寶庫的門,咱們算是撬開一條縫了吧?”
卓敬張了張嘴,想說些什么,卻被那座魚山堵得說不出話,最后只重重地點了點頭,眼里的震驚漸漸變成了一種難以喻的亮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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