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熾與朱雄英一前一后走下跳板,衣袍上還沾著些許海腥味。
卓敬見狀,立刻快步迎了上去,先前那點審慎早已被急切取代,不等二人開口,便難掩激動地說道:“二位殿下辛苦了!快,快讓我看看這魚獲!”
朱雄英與朱高熾見狀,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眼角眉梢都帶著豐收的喜悅。
他們朝著船上揮了揮手,早已等不及的將士們立刻行動起來——有人搬來寬厚的木板搭在船舷與碼頭之間,有人扛著結實的竹筐穿梭往返,還有人拿著長桿,小心翼翼地將甲板上蹦跳的大魚往筐里趕。
一時間,碼頭上再無半分寧靜。
魚群被倒進筐里的潑水聲、竹筐與木板碰撞的“咚咚”聲、眾人忙碌的腳步聲混在一起,連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鮮活的、帶著咸腥的熱鬧氣。
卓敬站在岸邊,目光緊緊鎖在那些不斷被運下船的魚獲上,先前的疑慮早已被眼前這洶涌的豐收景象沖得煙消云散。
只見一隊隊身強體壯的漢子挑著空籮筐,踩著跳板往主艦上走去,扁擔在肩頭壓出彎來。
朱高熾與卓敬站在岸邊,旁邊已擺好了一桿大秤,秤砣沉甸甸的,繩子被磨得發亮——這是要實打實稱稱這趟出海的收成。
不多時,第一個挑著魚的漢子從船上下來,步子卻比上去時沉了不少。兩個籮筐里擠滿了海魚,條條都有幾斤重,大黃魚、小黃魚的金黃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光,帶魚銀亮如帶,黑頭魚圓滾滾的,擠得籮筐邊緣都冒了尖。
“來,過秤!”負責稱重的文吏吆喝一聲,兩名將士合力將一筐魚抬到秤盤上。秤桿高高揚起,文吏挪動秤砣,直到桿尾微微下沉,才朗聲道:“一百五十斤!”
旁邊立刻有人拿出筆墨,在木板上記下數字。
卓敬盯著那滿滿一筐魚,又看了看秤桿上的刻度,眉頭微蹙——這一擔就有一百五十斤,船上還有多少這樣的籮筐?
正想著,第二擔、第三擔魚又接連被挑了下來,每一擔都沉甸甸的,稱出來的斤兩最低也有一百三十斤。
漢子們哼哧哼哧地往返于船岸之間,籮筐里的魚換了一茬又一茬,卻始終不見減少,木板上的數字也跟著一路往上跳,看得卓敬眼神越來越亮,先前那點懷疑早已煙消云散。
“這就是海魚?種類倒真不少。”卓敬蹲下身,手指輕輕碰了碰籮筐里一條銀亮的帶魚,又瞧了瞧旁邊圓滾滾的黑頭魚,眼里滿是新奇。
“老卓你是沒見過世面了吧?”朱高熾笑著蹲在他身邊,目光落在幾條金黃的大魚上,“海里的魚,比淡水魚多上幾百倍、幾千倍都不止,光是叫得上名的就有成百上千種。而且海魚營養價值高,寄生蟲又少,像有些肉質鮮美的,切片生吃都格外爽口。”
他說著,視線落在一條足有十幾斤重的大黃魚上,喉頭忍不住動了動——作為來自后世的人,他太清楚這魚的金貴了。
后世的大黃魚近乎枯竭,一條稍大點的就能賣出天價,尋常人根本吃不起。可眼前這籮筐里,幾斤重的大黃魚擠成一團,甚至還有幾條體長近尺、估摸著能有十五六斤的,鱗片金燦燦的,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。
“就說這大黃魚,”朱高熾指著那條大魚,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,“在往后的年月里,怕是要成稀罕物。可現在,大海里多的是。”
“咱們要是能好好利用,不光現在能填飽肚子,往后更是能換成源源不斷的銀錢。”
卓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只見又一擔魚被挑了過來,里面照樣混著不少大黃魚。
“寄生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