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地考察?
徐鐸與單安仁都是眉頭一皺。
他們下意識地就想拒絕,畢竟現在政務纏身,哪里還有時間去天津走一趟啊!
徐鐸苦笑著搖了搖頭,案頭堆積的稅賦文書尚未處理完畢,戶部的算盤珠子仿佛還在他耳邊噼啪作響;單安仁亦是捋了捋胡須,工部工坊里亟待修繕的城墻圖紙在腦海中翻涌。
就算是走水路那也得一兩個月的時間,他們壓根沒這么多時間浪費。
太子標則是滿臉狐疑地看向小胖墩,沉聲道“實地考察?這就沒有必要了吧?”
“眼下諸事繁雜,便是乘船順流而上,往返也要兩三個月的時間,朝廷實在抽不出人手。”
“誒,喪標你這就錯了。”朱高熾一本正經地回答道“天津海關建設,乃是東海貿易的重中之重,自渤海灣溯河而上,此處乃是九河下梢,七省通衢。若說泉州、廣州是南海貿易的門戶,那天津便是東海的咽喉要沖!”
朱高熾說得之鑿鑿,口若懸河。
“若能在此建海關,設市舶司,既能控扼渤海灣,又能靠著東海貿易,將大明的瓷器、絲綢銷往東海諸國。屆時,稅銀何止百萬?”
單安仁摩挲著胡須,目光逐漸變得熾熱:“小胖殿下所極是。只是港口建設需疏浚河道、修筑碼頭,還要規劃貨棧倉儲,絕非易事。”
“正因如此,才更要實地勘察!”朱高熾趁熱打鐵,眼中閃爍著精光,“河道深淺、潮汛規律、碼頭選址,這些豈是坐在應天能算出來的?”
太子標聽后也陷入了沉思。
自洪武年間海禁以來,大明阻斷了海洋貿易,官營市舶司也被廢置,想要短時間內建設海關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如今四海初平,倭國又被大明徹底占據,若能開拓東海商路,確是振興國本的良機。
而東海貿易,一直都是小胖墩主導,由他前去再適合不過。
可太子標總覺得不安,這兔崽子好像沒憋什么好屁啊?
眼見徐鐸與單安仁還在猶豫,朱高熾拍著胸脯保證,“兩位老尚書放心,這差事就交給我吧!此行我只需戶部、工部各派一名侍郎隨行,沿途勘察記錄,然后做好前期建設,絕不會耽擱太久。”
聽到這話,徐鐸與單安仁頓時眼睛一亮。
他們可是戶部與工部的主心骨,當然不可能去天津。
但是正如小胖殿下所說,天津無疑是五大海關的重中之重,必須盡快建設,那么派遣一位侍郎過去盯著,好像也不是不行。
“那就有勞小胖殿下了!”
“有勞殿下!”
兩位老尚書立刻開口敲定此事。
太子標見狀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,等到徐鐸與單安仁離開后,他一把揪住了小胖墩的耳朵。
“兔崽子,你又在策劃什么?”
“哎哎……喪標你喪良心啊!”朱高熾委屈巴巴地開口道,“咱為了大明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,你竟然還懷疑我?”
太子標聽后只是嗤笑道,“少跟我裝蒜!你個兔崽子一向無利不起早,哪里會有這么好心?”
“天地良心!”朱高熾夸張地捂住胸口,胖臉上寫滿了“痛心疾首”,“喪標,我朱高熾對大明那可是一片赤誠,日月可鑒!你怎么能這么懷疑我?”
太子標冷哼一聲,松開手,雙臂抱在胸前:“你個兔崽子是什么性子,我還不清楚?無利不起早,平白無故,會這么上心?說吧,到底打的什么主意?”
經過這些年的相處,朱標早就了解了這個侄兒,甚至比朱棣這個親爹還要了解。
這小胖墩絕對在策劃著什么,否則哪里會主動提出前去天津呢?
朱高熾也樂了,故意拋出了煙霧彈。
他故意裝出一副再如何也瞞不過精明的太子模樣,索性嘆了口氣,臉上露出幾分無奈:“哎喪標,還是被你看穿了,不瞞你說,我現在真是愁得頭發都要白了。”